马巡按扫这人眼,心里便十分奇怪,他在京城时见过这等服饰,分明是个太监打扮。也就是说,眼前此人是个太监,却不知道为何出现在县衙门口。
既然他是太监,马巡按身为两榜进士、清流正人,岂能和这些名声臭不可闻得阉贼混于处,不由得鄙视几眼,掩鼻甩袖作态远离几步。话说马巡按到苏州府没有久留便直奔虚江县,不曾在府城见识到多少人。否则也许他会认出这位正是苏州织造局首领,织造太监。
没多久,陈知县昂首挺胸稳步走出,立于县衙大门正中,对马巡按拱手算是见礼。马巡按张口要说什,却见陈知县不与他搭话,戟指对那太监骂道:“阉贼!你这狼子之心意图吞占虚江生丝,本官做这知县,只念万民生计,难道怕你织造局!只要本官在此日,尔等阉贼休想得逞!”
旁边李巡检上前步跟着骂道:“阉狗不要痴心妄想!县尊虽然只是七品官,但自有正气在胸,岂是你能威逼利诱得!你再来几次也没有用处!”
面对辱骂,那织造太监很有风度地面带微笑,坦然自若,仿佛切尽在掌握。
再过刻,外面来报李巡检求见,马巡按便放入。
李佑进屋只是拱手拜见,品级没差过三品,可跪可不跪,李巡检当然是不愿意跪见。“见过马大人,下官前来传话。陈县尊说这机工以日计资,日无业便日无食,请钦差怜悯民生,解丝库,供生丝给诸小机户。”
马巡按对这个要求嗤之以鼻。案子程序尚未走完,此时解封丝库,岂不是给县里从中作假机会,他可不是东郭先生。
“小民生计艰难,其状可怜,请马大人秉持仁善之心三思!”李佑继续为民请命道。
马巡按呵斥道:“你这小小巡检也敢放肆!本钦差查案,情况未明谁也不得干预!你县劫持民意,意欲何为!知县至今不到院受询,还敢花言巧语乎?”
听阉贼,又听见织造局,县衙前聚集
李佑解释道:“陈县尊出衙便被鼓闹机工堵住,现下确实来不。”
马巡按冷笑几声,“你县就会耍这样贼喊捉贼把戏吗?也罢,陈大知县不肯来,本钦差便亲自去县衙找,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躲避不见。”
随即,马巡按带着属吏随从去县衙,李巡检面派个腿快兵丁跑去报信,面紧紧跟上钦差队伍。
县衙大门外果然聚集着七八十个人在鼓噪,都是本县机工。李巡检高喊钦差来,乡亲们静静,且看老爷们如何处置。
开路前导从人群中辟出条过道,马巡按到门前便下轿等待陈知县出来迎接。与此同时,也有另顶轿子和几个随从来到县衙大门外,下来位纱帽锦袍人,年纪三十余,面白无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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