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等不到那时候。”李佑说。
王同知坚决不同意,“眼下出粜,只是饮鸩止渴尔,到三四月满城饥民饿殍,等两手空空如何待之?”
李佑咬牙道:“若下官日后能从外府运米入城以为后续,可否先将仓粮出粜?”
王同知闻言笑道:“李大人果然足智多谋,难怪从前陈巡道如此倚重你,老夫便以此事相托付。”
其实有个很简单办法,上书朝廷申请减免苏州府钱粮,增加本地存留。但王同知和李推官似乎都暂且忽视这个主意,不到万不得已怕是想不起来。
演愈烈之势,甚至还抢艘漕船,但过年期间倒是消停几天,如今又要抬头吗?
对于抢米案子,李佑直抱着睁只眼闭只眼态度,自从他上任推官以来重点也放在清理积案上,没有去全力追捕抢米人犯。
来案子第负责人应该是县里,他这个府推官不用表现得过于积极;二来抢米风潮出现根本原因还是米价,bao涨数倍,官府又不去平息,最底层贫苦穷人不得不抢米。换句话说,不让这些人去抢米,他们吃不上饭,后果更严重,旦有人带头,搞不好要满城骚乱。府城有几十万人口,乱起来是那好控制吗?
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李推官心里还是放纵穷人从为富不仁、囤积居奇粮商那儿抢米,免得有人饿极后铤而走出更大险。这算是种变相绥靖政策,只求不要出现民变,就让那些粮商为稳定大局牺牲些罢。
本来事情也就这样,但今天洞庭楼案苗头很不好,已经开始烧杀抢劫普通商家富户……这趋势令李推官很在意,如此发展下去,和骚乱还有什区别?他感到不能再坐视不理、放任发展。
闲话不提,李佑匆匆上轿奔赵家巷而去,他要去找未来南京礼部侍郎、分守苏
那个知县为何还不到任,慢得简直像蜗牛,事情都要老爷兜着,李佑暗骂。这会儿李佑倒忘,若不是迫切需要有人兜住事情,朝廷就地越级提拔他这本地人当推官作甚?很大程度上是为节省新官上任时间,免得出现权力真空,要不是李佑资历出身文凭实在太差,没准能直接任命他当府城知县。
算起来吴县新知县从京城到苏州府上任,路上至少个月,这个月内要是出乱子,朝廷问责起来,李推官估计要落个戴罪立功下场。
想来想去,要想解决潜在变乱,根本在于米价,不然人心骚动下怎办都是治标不治本。
米价问题终究还是要面对啊,李佑叹道。又返回府衙去见王同知道:“如今情势危急,姑苏仓余有两万石米粮,可先出粜。”
王同知否道:“不可。三四月青黄不接才为最危急,非到那时仓中米粮不能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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