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扯远,总而言之,在本朝作为个*员,想要维护自己各种关系网,这是必须花费,说不定你也有哪天求到别人门上。
“其他就不啰唆。在苏州府里做官,不易哪!”黄师爷感慨道。苏州府本身读书人多牵连广,又加上地处江北与浙闽(都是科甲大省)道路要冲,往来过路应酬真是极多,用钱就能打发还都是小。
李佑很主动说:“本官与知府提提,从存余库里借点给按察分司署?”
黄师爷拱手道:“那先谢过,稍解燃眉之急,但毕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说到底还是公帑。其他你这本地人看看有些什发财法门,方便起做?不求发大财,只要能填平陈巡道应酬花销即可。”
“不瞒先生,本官近日也在琢磨此事,已去
钱。”
“怎会少钱用?”李佑疑惑地问道,陈巡道身边又没带着多少人需要养。
这句问出来,立刻叫黄师爷找到口子,掰着手指头没完没诉起苦:“李大人仔细听讲,自从陈巡道升任道台官,同乡同族便又来些,有是族里派来历练,有是来跟着办差事讨口饭,有是老亲友推荐来当幕席书吏,都是世道人情,不能全拒绝。”
李佑点点头表示理解,这确实是谁也纠正不习俗。他不也样,安插批亲朋来府衙当吏员,幸亏府衙空额甚多能吃公家饭,不用自己掏腰包。
“其他过路送扇子也常常有,张纸把扇子递进来,自称是某某某前来拜访,总得送些程仪罢?个两个三个,常常有日日新,手头这点钱怎够用。”
所谓送扇子说白就是打秋风,种读书人习俗。到某地,找个能扯上关系人,送柄扇子和自己篇什著作,声称前来拜访请求指教。如果主人看得上你,那自然赠送给你些程仪,双方面子都好看。
李佑继续点点头表示同情,心里再次庆幸,从这个角度看还好他不是科举出身。没那多八竿子打不着同道中人,也没有科下来多二百同年遭遇。
若有人问,打秋风不见他不就行?确实,不见可以,大家都理解,但程仪该送还得送,这才是不可缺。
敢上门来拜访,除骗子,多半是真能找到七拐八弯关系,例如你座师某某同年、你同年某某学生、你上司某某子侄诸如此类。大家都是扯得上关系读书人体面人,你既然发达,对于应该“帮助”过路同道还要毛不拔,这口碑传起来可就……
这就是时代风气,看官们有兴趣可以去研究研究国著名旅游家徐霞客旅行细节。他拿着地方官照顾人情开牌票,去乡间索要吃喝差役,那场面还真跟二十世纪鬼子进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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