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东西仍然与钢笔不样,但好歹都属于硬笔范畴,总比毛笔容易适应。
李佑也不求成名家,能像模像样地写稍微规整字就行,反正正式诏书怎也轮不到他来挥笔书写。
不过今日李大人访客真不少,坐下写字没多久,又见会馆轮值管事领着个中年文士来找他。
那文士张口,便让李才子吐血三升,“大树先生,久仰久仰!”
这便是大树诗带来负面作用,不逢大匠材难用、肯住深山寿更长,人皆以为李大人以大树自喻自比,便号之为大树先生。
部部权到如今被内阁侵夺许多。只有吏部铨政大权还能相对独立于内阁,吏部尚书还敢与阁老叫叫板,况且从制度上内阁不能直接指挥吏部。
当然,遇到个人威望极高强势首辅,例如张居正、严嵩这号,吏部尚书也得当孙子。毕竟国朝事很多时候不是制度说算,是人说算。
反过来,吏部尚书强势时候,内阁也无可奈何。吏部奏疏,般都给面子批“可”。不然话,吏部尚书动不阁老本人,但变着法子折腾阁老门生故旧,也能令人恶心到极致。
正值此敏感时期,可能还牵涉到朝廷角力,深晓内幕李佑(为终于不再是懵懵懂懂酱油党而泪流满面)焉敢公然行眠花宿柳之举,什能比乌纱帽要紧?
所以李大人面对美人盛情,只能按下满腹欲火,装腔作势、拿出几分薄情寡义范儿吟道“红豆不思行乐夜,锦缠殊忆奉恩年”。
大树先生……李大树……听起来实在让李佑不入耳,不禁怀念李探花叫法。但在京城,可是有真探花,李探花便叫不出去。
原来这文士是开书坊,想要印李佑至今诗词全集卖,但时搜集不全,托会馆管事绍介前来找李佑商谈此事。
出集子当然是好事,那中年文士也爽快,价钱公道,李佑便答应。约定好近日将自己所有“大作”整理遍后,付予书坊,刻本《李虚江景和七年集》。
婢女小竹走到李佑身后,“老爷,要不要奴家追上去对那位姐姐告知声,叫她夜深无人时悄悄地进来?”
“咦,这个主意……”李佑下意识说半句,从门缝回过头时猛然改口道:“老爷事不要管那多!你看看你自己,成什样子。天越来越凉,你却越穿越薄。也不怕冻出病来,到时还得老爷花银子。快回屋加件外衣去!”
小竹扁着嘴回屋,李佑来到屋檐下桌椅上,继续练字。
那天张三确实带回几根鹅毛笔,也问鹅毛笔制法。恰好韩宗前两年被征召在京服役时,干过几天手工活,这几天搜刮把鹅毛正在试验。
李佑这些日子,偷得浮生几日闲,直在抓紧时间熟悉鹅毛笔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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