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太后亲戚?李佑急忙插话道:“这太后亲戚是何意?”
“别装样子不认。”杨阁老不耐烦道:“今日有流言道你是太后在苏州府母族子弟。老夫隐约记得,当年追赠过太后生母,确是姓李。前后对照,此言不虚,不然太后何以偏袒之极。宫中都知道,太后重亲情。”
李佑无语,才半天多时间,就出个这流言?可巧太后她母亲也姓李……可巧他也是苏州人……天下姓李何止百万,他自家事他当然清楚,肯定和太后半文钱关系也无。
李佑又想道,难怪方才出入之间,那些同为中书舍人同僚对他态度异常敬畏,原来是把他看成太后亲戚。身为人微言轻内廷小官,得罪阁老或许只是当不成官,但要得罪秉政太后,怕是当人都当不成。
“这流言真不实。”李佑诚恳道。
竟北边靠着宫廷甬道,往来杂乱。
所以文渊阁里中堂之外八间屋子,只有南侧四间有窗户,北侧四间是没有。既在里进,又没有窗户,北侧四间屋子见度可想而知,照明那是终日不可少。
大学士正常情况下有六个,前四位四殿大学士自然占据南侧有窗户四间。至于文渊阁、东阁两个后位大学士,选择余地很大,可以在北侧小黑屋里自由入驻,没有人来抢。
所以李佑看中堂西边有个点蜡烛屋子,便知道那是杨阁老地盘。
杨阁老对李佑态度颇为冷淡,倒也在李佑预料之中。今天他将内阁全体面子扫遍,杨阁老态度能好才怪。
但杨阁老明显不信,教育李佑顿便挥挥手打发他走人。
太阳西斜,李佑便拍拍屁股下班。回家路上,他总觉得今天仿佛忘记件事。
随后从袖中却摸出张手本,这才记起昨天都察院河南道找过他,并传他今天过堂,结果被他彻底抛之脑后。
这等小事,忘就忘罢。
吏部尚书捧他上位,兵部尚书是他前辈,左都御史是他保护伞,归德千岁对他有情意,自觉已经立稳跟脚,李佑在苏州府时骄狂之态复萌,轻蔑
李佑轻轻将奏章放于旁边案子上,对杨阁老笑道:“今日时愤激,没头脑言行无状,阁老勿要介意。”
杨阁老讽刺道:“时愤激?分明是处心积虑罢。没头脑人岂能稳坐于分票中书之位?”
“下官本意只是不忿袁阁老,与他已成水火之势。放肆时候不免有误中副车之举,实非蓄意。”
李佑话里有话含义是——本人目标只是袁阁老这个人而已。
杨阁老当然听得懂,抬手阻止李佑继续说下去,脸色却渐缓。他心里叹道,名缰利锁,功名利禄,自己终究也跳不过去啊。又出言教训道:“别以为你是太后亲戚便可以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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