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真是皮里阳秋,字字是正面含义,但合起来讽刺色彩十足。不但是说给首辅听,还是说给殿里所有人听。
张若愚不愧是见过无数风浪国老,李大人以为要激怒对方时,却见老首辅风轻云淡地撇过李佑,对钱太后道:“请圣裁。”
慈圣太后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地明示道:“许吏书京察之疏……牵连甚多,疑有情弊,驳回重核,辨明再奏。”
她终于清清楚楚地挑明自己态度,给群臣个风向标——现在是打压许天官时间。
李佑逼钱太后表态目似乎也算达到,但用讥讽拖老首辅起滚泥潭算计肯定落空……
样认为。有点众望所归意思,李大人不出去搅和搅和都对不起充满期待观众……
他当然可以选择默不作声,事后用无可奈何解释,但他仍暗暗咬牙,下定决心后移步出列。
不过李大人出乎意料没有与老首辅直接对话,或者说并不理睬首辅,连示意为礼都不曾有,直接上前旁若无人对太后道:“臣中书舍人李佑谨奏,许尚书之京察奏疏尚未议定便搅扰,不知圣母欲如何批答?是否照准并明发天下!”
作为分票中书,自然有资格问问奏疏如何处理。但此言出,众人皆知李大人这是向太后逼宫意思,首辅说应该驳回,李中书却问是否照准,各有各含义,彼此针锋相对。
到目前为止,太后态度在表面上还是很含糊,并没有明确地说要怎样,这也算是为君之道。李大人这种奏请,便是逼着太后公开表态。
这个结果,是失败罢,连李大人出马也挽不回局面吗?
没有在意李佑这个冒出来跳梁小丑
张首辅稍稍愣神,想不到有人竟然彻底无视他,仿佛他说过话不存在样。其实他两年不出,别人尚还畏惧他余威。但李佑这个朝廷新丁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所以也没有切身感受,谈不上什畏惧不畏惧。
“你是何人?胆敢妄言朝政!”张首辅斥道。
到这份上,还是要面对啊……李佑转向老首辅,口中变得咄咄逼人,“是谁妄言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大人虽然在位,但两载不问政事,殊不知山中方日世上已千年?所以此时多听多看为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当贸然开口言事,搅乱朝堂公议,为天下人笑柄,下官为老大人所不取也!”
堂堂首辅被李佑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没见过小字辈指责,不怒反笑:“以你之意,老夫不能在这里说话?”
比斗嘴李佑怕谁来,“如果老大人淡泊世事、养病不出、闭门谢客时,还不忘暗暗心忧社稷、悄悄关心时局,突然上殿时能有放矢、切中要害,才堪称为国之心可嘉,辈之楷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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