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三任礼部尚书,全部拜相入阁,所以这花还真讨新任礼部尚书海大人喜。
海尚书满面春风,伸手摘下朵,拿在掌中细细玩赏,又抬头道:“此物岂可独享,与诸君共分之。”
遂召来妓家,蒙上双眼,令她击鼓。剩余三朵“金腰围”便在剩余人中传递,等鼓声停,花落在何处就是谁,此谓击鼓传花也。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原因,第朵是盐运司丁运使得,第二朵是按察分司耿巡道得。第三朵众目睽睽皆以为要按着品级落到罗知府这里,结果却落到李佑李别驾手中。
三人皆作诗首,饮酒三杯,被哄闹场。其实都知道这仅仅是个宴席间乐子,诚然有美好寓意,但谁也不会太当真。
李佑也暗暗吃惊。
酒过三巡,众人包括最年轻李佑都是逢场作戏老戏骨,堂中气氛便热闹起来。不多时,又已经消灭七八坛美酒。
酒酣金百万举杯对海尚书道:“今日之乐,此地借何兄光,饮馔是马贤弟所供,唯在下无可为表,只有个扬州特产献给尚书老爷!”
盐运司高运同与金百万乃是儿女亲家,戏他道:“扬州有甚特产?莫非赠广陵之姬消解老大人旅途寂寞乎!”
此时扬州瘦马天下闻名,路人皆知买妾要到扬州,某些地方志中还真郑重其事将广陵姬写成土特产……
李佑带着醉意,想起扬州女子喜欢簪花,便顺手将花插到旁边陪酒妓家发髻上。
那陪酒女也是个有趣人,却又把这朵“金腰围”取下来,回手插在李大人鬓角,正应簪宰相花典故。
持“金腰围”四人中,海尚书、丁运使年已半百,耿巡道四十六七。不敢说老态龙钟,但也面目松弛、皱纹细密,哪还好意思在公开场合做出戴花这种为老不修事情。
再说若真簪花也太不含蓄,岂不公然表明自己图谋宰相位置。
也就李佑青春年少,有酒后轻狂资本,在这儿不必像在县衙里胥吏面前那样装稳
金百万神秘笑不语,挥手令仆役抬上大盆花草。在座*员看到后,齐齐倒吸口冷气,酒也醒三分。
只见得这盆是芍药花,却枝生出四朵,每朵花瓣若紫红色,拱着中间黄蕊丛,好似身穿红袍,腰着金带。
大家都是文化人,都是在扬州混,谁不晓得四相簪花典故?谁认不出这就是最吉祥如意金腰围?
前朝韩琦在扬州做官时,见到此花,召集王安石、王珪、陈升之簪花饮酒。若仅如此也不稀奇,但四个人都做官做到宰相,这就是四相簪花典故。
这样花委实难得,被称为金腰围,传说开次就要出宰相。扬州城里几十年不曾见到过,今天居然被金百万搞到株献给海尚书,心思堪称机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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