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佑听到有人贬低自己政绩,心里不满,突然开口问那年轻士子道:“只是劫富济贫而已?说得轻巧,敢问这位相公,你若在位有没有这个胆魄?”
年轻士子转头看过,发现是比自己还年轻文人,便应声道:“有何不敢?”
李佑便咄咄逼人地反问道:“姑且算你敢。若三百盐商齐拒缴你如何应付?盐运司找你说情你敢不敢不听?府衙叫你将银两上交你敢不敢拒绝?”
年轻士子被李佑质问得语塞片刻,犹自嘴硬道:“立身正,利于民,当然不惧鬼蜮……”
李佑刷声合上扇子,很无礼地指着年轻士子道:“可笑,可笑!说来说去也是百无主意,只会空谈。真要如此,你官都做不成,还想有什作为,所谓满嘴高谈阔论,胸中实无策!你大概也是读过圣贤书,回去仔细看看知易行难四个字怎写!”
有到这里。”
“那就在这里候着等他,不必再向北走,免得在路上错过。”
胡师爷又去驿站安排住宿事宜。这次出来领县衙勘合,以江都县迎接大宗师前站人员名义入住。
盂城驿周边是高邮州南市,街面上热闹非凡,是个繁华去处,但在李佑眼里倒也不算什。不过这里邻近高邮湖,湖鲜十分出名,李佑便找家上好酒楼去大饱口舌之欲。
拣二楼临窗位置,李佑与胡师爷、吴把总桌,义哥儿和两个护卫军士桌。
那年轻士子被李佑教训得满脸通红,辩无可辩,真觉自己是遭无妄之灾。他没有颜面继续留在这里,便拉着中年士子离此地换家去吃。
又说会话,就这短短工夫内,楼下街面上却是过三四家披红挂彩喜庆队伍。胡先生奇怪地问起店家,“今天是什好日子,你们高邮如此多婚嫁之事。”
“客官有所不知,皇上大婚要选秀女,听说诏书和钦差已经到淮安府,两日间就来高邮州。就这两日,有好女儿人家谁愿意将女儿千里迢迢送进京去,皇后贵妃可不敢想,是死是活都难保。所以可不得紧着时间婚嫁,只怕迟就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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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上菜品时,邻座有两人说话提到“江都县”字眼,叫李佑不由得分神细听。
“兄长从南而来,近日扬州城里可曾有什趣闻?”年纪较轻士子问道。
另位中年士子答道:“别无可说,唯有那江都出位极厉害县尊大老爷,近日对寄籍加征银两,时搅得满县议论,但多是称好。若真能如他所言用之于民,那必将是能臣循吏。”
年轻士子不屑道:“这有什厉害,无非是那县尊倚仗血气之勇,行劫富济贫路子而已,不觉有何稀罕。”
真是年轻人想法啊……中年士子摇摇头,不过没继续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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