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点点头,心里却想道,朱兄话可以听但也不能全听,他因宗室身份务虚而不务实,又没人敢欺压他,所以限于历练,他见解是有局限性。
不管怎样,李佑没法抗旨,只能接受现实。他去吏部领旨,不由得感慨幸亏自己在文字中留后手,只提差使,不提官衔。不然钱太后大笔挥,朱批照办,那就是血本无归。
可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李大人做梦也想不到,司礼监掌印太监麦公公直作为慈圣宫办事太监出现在人前,上任司礼监才十日。所以他在公文业务方面略显生疏,下意识将李大人请辞理解为辞官……
而钱太后和归德长公主都没有去亲自阅览长篇大论、废话连篇奏本,只听麦公公复述大略内容。麦公公当然是按照
差错?
朱放鹤见自己说笑之语骤然成真,也是愕然片刻,“仿佛冥冥之中宿命哪,你还真要潜伏下去当言官?”
嘴炮党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只是嘴炮党,面临去当纯种言官命运李佑叹道:“无差遣只挂着虚衔算什官。”
心里将都察院情势想想,去年春天他从内阁去职后那场政治大交换中,左都御史赵良仁迁为吏部尚书,江辛岳则由袁阁老推荐为新任左都御史,同时将礼部尚书出让给彭阁老推荐海书山。
所以现今都察院当家人江辛岳是袁阁老派,同时徐阁老和彭阁老都历经过科道官,因此在科道中势力很盛。而许靠山和长公主虽也都在科道中插腿,但又不如彭徐这派。
从当初朝争手段就可以看出,彭阁老发动朝争总是御史言官打头阵,与李中书战嘴皮子战到不亦乐乎,而吏部尚书许天官和赵良仁则是联手挥舞京察考核大棒去砸人。
瞧现今都察院这状况,以及中枢乏力,李佑觉得肯定不会那容易就能委派他有实权新差使。再说检校右佥都御史本来就是为与提督五城兵马司差使相配套而临时新增加,都察院也没有现成定制表明如何使用检校右佥都御史。
见李佑神色迟疑,被闲置经验很丰富朱部郎大袖挥,以过来人身份谆谆教诲道:“有差事就办差,没差事就上奏本针砭时弊,听不听都是别人事。闲来交游士林积蓄人脉,如此过上几年再说!”
舆论终究是舆论,转化为实力则需要权力,嘴炮再响,没有“相关衙门”,那都是空对空。深刻认识到言官本质,迷信大丈夫不可日无权李佑又叹道:“这算什?手里无权富贵闲人乎?”
“这叫作养望!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养望,非清流莫许,翰林院庶吉士没品没级熬就是三年,照样被争抢着去当,你带着品级又怕什。所以你不要用地方官和文书小吏那些观念来衡量京官和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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