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喜上眉梢,连带面色有几分生动:“民妇与夫君本在庙里为祝,大老爷也是知晓。但年初犯过错,被县尊免去庙祝,家中时没有生计,夫君便只好从商,将本钱贩绸缎,到这京师来发卖,民妇跟随同行。”
“行到崇文门外报税时,宣课分司老爷将等行商五十人,并在处联合开列税单并稽查货物……”
李佑想道,这倒是挺省事,批批过关总比个个快速。
那韩氏继续说道:“但税关行是连坐之法,五十人中有家漏报货物,那五十家货物便起罚没,家便遭这无妄之灾。当时有人被查出漏报货物件,宣课分司老爷们不由分说,将等五十人货物尽皆罚没。”
李佑无语,方才他太想当然,居然以为五十人联单是为快速过关便民之举。他真不该高估税关官吏道德素质,幸亏没有把想法宣之以口
大人忍不住苦笑。很明显这是那税关宰肥羊,查处此事,并辨明冤枉后平反,肯定能在京师招致好评,而刚上任他也需要这个名声。崇文门带人流很大,有消息将会传得很快。
但告状是个美貌妇人,那为她做主就有点变味,很容易传出绯闻。听说以前有所谓爱惜羽毛“清官”,看到美貌女子告状,先毫不怜香惜玉地打个半死,以免招致对自己不利风评。
闲话不提,围绕皇城转圈,李大人完成巡城任务便回到衙署中。先将今日各种文书扫扫,确定没有太要紧事情,这才传令升堂。
那韩氏在衙署等待时,倒也没遭什罪,衙中吏员差役都小心供着。不然美貌妇人进衙门,被调戏几句太家常便饭。
上堂后,李大人免韩神婆礼,拿出公事公办模样,拍案喝道:“朝分设五城御史,纠劾京师地面官吏军民并受理京师词讼。崇文门外皆属南城,你若有冤情,可赴南城御史处控告,拦截本官实为不妥之举!”
韩氏细声细气地诉道:“税关无理,民妇无奈向南城察院递状子,反被御史骂道*商刁顽、无事生非,赶出来。在会馆走投无路时,经同乡指点,才得知大老爷新任提督五城御史,每逢朝日便奉敕巡城,所以今日便斗胆拦轿。”
李佑心头动,追问道:“南城御史当真如此轻率?”
“民妇所言,句句属实,怎敢欺瞒大老爷。”
李大人上任以来,东、西、北三城还算服帖,只有中城和南城直疏远,不过他暂时不想太过强硬地出风头,在有合适机会之前,隐忍不发而已。如今听到韩氏此事,忽然觉得是个发作时机。
便和颜悦色地说:“出门在外不易,看在同乡之谊,本官断然不会置之不理。你可将你遭遇细细道来,这状文写不慎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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