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恭哪舍得出百两,缠着年轻书吏讲来讲去,却惹得对方火性大发,甩手道:“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不出这个银子,进来就别想出去!没给你们通关节,百两也打不住!”
李佑突然出声喝道:“闭嘴!那你说这里是什地方?莫非是开在兵马司黑店不成?天子脚下竟然有如此公然以勒索客商为生意衙门!还光天化日之下恬不知耻,你那脸皮何在?要见你们指挥老爷说道说道!”
那年轻书吏被李佑骂得,bao跳如雷:“明着告诉你,这里就是宰你们黑店又怎样?指挥老爷就是们东家,你也配见他!你要脸面,那你这刁钻泼才就在牢里住到死罢,看看谁能救你出去!”
好!李佑心里喝彩声,要就是你这句话。
这边声音大些,院里其他几组人也朝着看过来,从穿着打扮看,仿佛有今日通病相连难友。
李佑被张吏目满口大道理连连训斥,时间哑口无言,十分无可奈何,被兵马司差役推推搡搡地出房间。他生出错位感觉,回想他记忆里大部分相关画面,都是身为理刑官他高高在上去训斥阶下囚,今天却反过来。
前有陆大使,后有张吏目,这几日居然连连被逼到无话可说,以言论功夫自诩李大人不禁情何以堪。不由得想起句话来,正所谓高手在民间哪。
李大人很不服气,这绝不是他口舌不行!迅速深刻反思后,终于找到原因——他当前身披“无知富家子弟”外皮太弱势,面对代表官府理刑官吏,很多该说话不能说,话语权先就丧失大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当即又有所醒悟,人们常说京师卧虎藏龙,不仅仅是指那些权势熏天大人物。在京师这政治生态最复杂地方,看似脆弱底层小官吏眼光见识也是远高于外地,他们当中同样是卧虎藏龙。
却说苦着脸戴恭带着两个“伙计”,随差役走出院门。果然如同李佑所猜测,立刻有名年轻兵马司书吏面带笑容迎上前来。
事情发展到这里,该看到都看到,该听到都听到,便实在没必要继续装相,再装就真去大牢里体验生活。李大人正琢磨是不是大喊句“乃李佑,谁敢动”时候,突然
那架势,那态度,让李佑恍惚间以为他要口吐句:“办证?发票?”
年轻书吏咳嗽声,正要说话,李佑抢先问道:“多少银子能平息事情?”
“你们三个百两。”年轻书吏愣愣,既然对方上道,那他也省不少口水。
“怎这样贵?们虚江县类似事情总不超过十两!”戴恭有点着急,连忙讲价道。
“这里是京城!怎能嫌贵?你们行商人家出门在外,不可能连百两银子都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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