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之人,对这种话最敏感,归德长公主不由得挺直身躯,以最骄傲姿态面对情夫、最骄傲目光藐视情夫,冷冷地说出三个字:“你继续。”
李大人虽然对长公主熟到她身上哪里最光滑都晓得,但是此时心里仍然打个卷儿。
他似乎又见到两人初次会面时那个咄咄逼人、不可亲近千岁殿下,仿佛前几句言不合,下句就是“赐酒(加料)!”
于是也正经起来,肃容重新见礼道:“殿下根植于宫中,蔓延于外朝,如今内忧外患,尚不自知乎?殿下执掌宫廷八九年,今年天子亲政,殿下便退出大内,但故旧仍在,影响犹存。那些后来者,能不疑忌乎?”
李佑所说后来者,自然就指是理论上六宫之主和理论上太监首脑们,更具体些就是萧皇后和司礼监第二把交椅秉笔太监段知恩。不用点明,长公主自然也听得出来。
这点小事就让你惊惶失措?不就可能是个皇子?”
李佑摇摇头,“此言差矣,惊惶并非为自己,而是为儿忧虑也!”
明知他夸张其词,千岁殿下仍问道:“你说哪个儿子?小柳儿?”
“是,对于他将来,很是忧心忡忡。”
归德千岁最听不得别人说小柳儿不好,柳眉紧叱道:“胡说八道!你这当父亲休要乱讲这些不吉利话!小柳儿身子康健,富贵荣华又如探囊取物,怎会叫你忧心忡忡?”
萧皇后与段知恩结好在宫中不是秘密,用意已经很明显,但天子对此是乐见其成,天子当然希望自己皇后与大伴关系融洽些。
所以从不缺杀伐果断归德千岁才对此容忍住,再说天子身边有得力助手也是好事,她自己牺牲几分权势就不算什。反正她已经不在宫中,又专心于建立少府,也就没有理睬此事。
“金贤妃是你送进宫,在别人眼里就是你人,这个变不。若无事还好,旦有事就要起风波。如今金贤妃有喜,他们心中作何感想?不是非议人心,不怕万就怕万,金贤妃有你撑腰,只怕有些人要担心宣宗旧事重演!”
所谓宣宗旧事,指是宣宗皇
李佑恨铁不成钢地叹道:“只因他母亲太蠢!当然叫忧心。”
“你……”长公主活二十余年,第次被骂成“蠢”,她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脾气,咬牙切齿道:“你今天就是故意气人来?若说不出个二三,今后便休想再见到小柳儿。”
“小柳儿将来身份地位,估计和你差不多,又被赐予国姓,所以你们之间是有继承性。你是什样子,他就是什样子……”
“又是什样子?有何不好?”
李佑悲天悯人地说:“内忧外患,尚不自知,待到如梦初醒时,就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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