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挑着筐子，走到自家门口，熟练地把框里
木渣木屑倒在门口放着烂筐里。
角落里蹲着个十七八岁年轻姑娘，正满头汗烧着煤炉子，听见动静，仰头喊
声“爸”，然后舀点儿水，洒在梁平刚
梁凤霞尴尬地扯扯嘴角：“大哥……”
梁平看着变化巨大妹妹，眼神复杂，好
会儿，他长叹口气，重新挑起筐子。
“走吧，先回家。”
他自顾自走在前头，梁凤霞现在心里乱糟糟，理不清头绪，犹豫下，还是跟上去。
梁家房子在三楼顶层，当初分房子时候，都觉得高层好，住小楼房就得住高层，否则跟平房有啥不样。
角，有些不耐烦跟老人们拉闲话，但近乡情怯，她心里觉得自己不欠谁，可心底还是藏着丝心虚，僵在楼下不敢上去。
老人问起，她犹豫下，还是说：“找……找梁平家……”
“梁平？”老人眯眼，蒲扇往她身后指：“那不就是，你找他做啥？”
梁凤霞扭头，正看见个中年男人挑着两筐碎木头木屑，满头大汗往这边走。
男人不像其他同龄人那般，剪寸头或者剃平头，他头发留得很长，尤其是前面头发，斜斜留长缕盖住右边眼睛和小半张脸。
等住进去才知道苦处，梁家房子在拐角处，方位不好，冬天太阳晒不进来，夏天太阳抵着晒，标准冬凉夏热。
而且老房子供水供电都做得不好，经常停水停电，停水，就得从街口水井挑水，挑上三楼，把人累个臭死。
梁凤霞嫁进肖家后，直觉得肖家条件好，有个原因就是兴城服装厂比文州市棉纺织厂有钱，家属院建得更好。
不光水电有保障，房型也更好，梁凤霞和肖建设个房间，住得很舒服，想到原本房子，不管是她娘家，还是乡下沈家，都只有嫌弃。
梁家房子比她十年前看到更加破旧，走廊里堆着乱七八糟杂物，头上还牵着晾衣服绳子，留给人走路地方只有细细窄窄条。
这种天气，女孩子都不愿意披着头发，因为太热，男人前额头发汗湿在脸上，身上背心也浸着层汗渍，紧紧贴在他身上。
梁凤霞怔怔看着，这是她大哥，小时候曾经背着她到处跑，给她买过糖，帮她打过惹哭她男孩子。
二十年前，她被迫下乡时候，曾经无比怨恨他，恨到这辈子都不想他好过，但现在看见刚刚四十五梁平头上已经有白头发，她心里又有种说不出滋味儿。
“阿平，这个闺女说找你哟。”梁凤霞傻站着没动，邻居阿婆看不过眼，扯着嗓子喊句。
梁平停住脚，循着声音看过来，看见梁凤霞时候，他先是没反应过来，而后眼睛渐渐睁大：“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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