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席地而睡,是不是很冷?”
他平静道:“行军就是这样,底下有毡毯,已经算好。”
“可是……”她忧郁神情,低声道,“听小杨掌班说,你先前被人砍伤,还从山坡跌落雪中。大人,你下午没跟说。”
江怀越沉默片刻,道:“又不会危及性命,跟你说做什?”
“那你难道是要等到性命不保,才会跟说?”她不满地看着他,“然后再叫给你找出那个
时隔三年未见,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疑问未解,只是先前军情紧急,她不能留在身边耽搁他们商讨对策。趁着夜深人静无人打搅时候过来,却又看到他困极累极,居然先支撑不住睡去。
相思有些遗憾,但更多是担心。
她知道江怀越素来要强到极致,如果不是真太累太虚弱,是决计不会说好等她,却自己睡着。她真不知道他到底伤到什程度,下午时候却还在让他伤心。
她不安地伸手,覆在他前额,生怕他发热。
可是摸上去感觉很凉。
烛火光影,在这严寒夜里,尤显得幽寂。
杨明顺将她带到门口,缩着脖子小声叮咛几句,随后溜烟飞奔逃走。
相思犹豫下,轻轻撩开营帐帐门角。淡淡烛光从其间流注而来,她闪身进入,没敢多走,只是站在门口。
光影朦胧营帐内,唯有桌上点烛火悠悠,照亮小方天地。
她本以为会看到江怀越披着大氅坐在案前景象,他或是在静静等待她到来,或是专注于研究对策,执着书卷或是写着画着什,听到她进来,才会抬头望去。
许是他本来就没真正睡着,相思手才触及,江怀越居然就蹙眉间,睁开眼睛。
朦胧中,望到她面容。他不由得怔,过片刻才又撑坐起来,怅然道:“睡着?”
相思默默看着他,点点头。
“杨明顺说要带你来,在这等着,不知道怎就……”他有些无奈地解释,相思却注视着他,忽而道:“大人,你太累。”
江怀越微微愣,她又轻轻握着他手,同样感到凉意。
可是眼前景象却是完全出乎她意料。
淡淡烛光下,江怀越居然斜靠在毡毯垫褥间,睡着。
相思怔怔,悄悄走到他近前。垫褥边,还散落着纸张和毛笔,上面画着似乎是地形,想来他原先是在边等着相思,边思索着问题。可不知是杨明顺带着相思绕路走得太慢,还是江怀越受伤之后精力不济,他居然,还没等到她过来,就迷迷糊糊睡着。
烛光晕染在他脸上,覆着薄薄纱雾,他只有在睡觉时候,看起来才不那倨傲冷寂。
相思屈膝跪坐在毡毯上,替他将已经滑落在地大氅捡起,盖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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