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次可能真要命丧于此。可是他们才刚刚重逢啊,千多日日夜夜反复揪心,不忍回顾却又难舍记忆,在懊悔痛苦中度过三年,好不容易终于在远离京城雪域相见,她直至现在还记着那在营帐中痴迷吻,他甚至流着泪,攫住她唇,那紧紧抱住感觉,似乎是想永远不再分开。
战马奔驰速度减缓,可能是已经到极限。
她靠在他怀中,抬头望着他下颔、脸颊。
纵然活着可以体会大千世界五彩斑斓,然而她自秦淮风月而来,看够京城繁华奢靡,红尘滚滚,千娇百媚,若没有挚爱珍爱人与自己同尝酸甜,心也是寂寞沉沦。而今即便葬身于冰雪丛林,只要能与他起携手赴死,前方道路再冰冷透骨,黄泉忘川再昏暗渺茫,心中也是有所慰藉,不再慌张。
她握住江怀越手腕,同样冰凉,却能感知到他力量。
越到底要策马奔往何处,只觉得山峦起伏道路崎岖,片白茫茫望不到尽头。不多时,前方出现冰雪覆压大树,起先只是稀稀疏疏几株,随着战马越跑越远,雪树渐渐增多,没多久他们便已进入到茫无边际雪原森林之中。
这密密层层参天大树尽覆着白雪悬着冰棱,战马奔行其间宛如进入迷阵般。江怀越纵马驰骋,带着众骑兵在这雪原森林中左折右弯,躲避着来自后方箭矢追击。
飞箭划破寂静追射而来,声闷响,又有士兵中箭从马上摔下,奔驰战马头也不回冲向更遥远林间。
江怀越回望间,迅疾朝尾随其后骑兵们道:“各自往西北方去,找连山关大军!”
骑兵们还未及回答,他已振缰绳,带着相思随那匹奔逃战马而去。
又支利箭飞来,贴着肩膀射出,钉在前方大树上。
相思手不由震颤。
前方却出现高坡深堑,上面架着座已经残破不堪吊桥,被冰雪覆压着摇摇欲坠。相思紧张地问:“是不是要过桥?”
江怀越注视着吊桥,似乎在想着什,路策马奔驰到桥边,迅疾勒住缰绳跃下马背,随后将相思下子抱下来。
“走!”
众人反应过来,当即调转方向钻入密林,忽而分散驰骋,将女真追兵甩在身后。而女真首领声令下,几乎所有人全都追向江怀越策马奔驰方向。
*
四望皓白,古树参天,密林间只剩江怀越带着相思策马疾驰,女真骑兵在后紧追不舍。相思已不敢回头张望,只是靠在他身前,紧张地盯着前方。
随着林深路窄,空旷地带出现几座木屋,高低错落建在陡坡上,再往前去,木屋渐渐增多,大概有十几座,却都门户紧闭,片荒凉。
应该是曾经有人居住在此,但不知什缘故,此处已经成为废弃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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