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吼声,猛发力,从淤泥中腾身而起。身体从未如此轻松,甚至感觉不
他惊恐之极,不由得发出声绝望嘶喊,声音却闷在身体里发不出,变作阵抽泣,像幼年时,想哭却不敢哭出声,只能在鼻腔里轻轻发出嘤嘤声。他身体仍然无比虚弱,这段抽泣便耗尽所有力气,只能默默僵在那里。
许久,他才意识到,不是自己身体僵硬,而是淤泥变得十分坚硬。
是那道伤口,烧干淤泥中水,让身体周围淤泥变得干硬,凝固起来。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脱身,惊慌、恐惧、绝望之后,心变得片冰冷,似乎看到生命真相:强大之后,只有僵死。
切欲念、悲喜、爱恨,都像水汽样蒸发干净。什都不剩,什都没有……
穆巴,你放心,定会尽力不辜负他们……
8嘴
摩辛挣扎着回到沼泽。
他虽然受过很多伤,但从来没有这痛楚过。
腹部那道伤口不但无比灼痛,而且像是有利齿在不断撕咬。他清晰地感到,身上黑雾点点消散,生命被片片撕落,身体也随之越来越虚弱。
就这样结束。
当他放弃挣扎,心随之宁静,空寂得像世界本身。
渐渐地,他听到种轻微声息,弥漫在四周,慢慢向他聚集。他感到全身毛孔随之全都渐渐张开,像无数个微小婴儿,等待着母乳。
那是水声息,从外围淤泥中,慢慢渗进干结土块。四周渐渐变得湿软,他身体微微能动,力气也点点重聚。
最后,干土被水泡透,又变回淤泥。
他惊恐之极,却怕被那些盲人察觉,强行抑制着,才没有惨叫出来。忍着巨大痛楚,他耗尽全部力气,终于来到沼泽边,像是幼年时哭着扑向身边唯安全那个女人怀抱,他猛地扑进淤泥中。
伤口沾到泥浆,越发烧灼起来。附近淤泥竟开始发热,很快变得滚烫,沸腾起来,发出汩汩声响,冒出串串气泡。沼泽中盲人们惊得全都远远避开。
他越发惊慌,忙拼力往沼泽深处扑爬。所到之处,淤泥接连沸腾,气泡不断翻涌。直钻到沼泽极深处,沸腾才渐渐歇止,他也已经被烧得只剩具空壳,轻飘飘悬浮在泥水中,没有感觉,也没有知觉。
昏茫中,他似乎听到丝声音,从极远处飘来,轻柔而清澈,像缕溪水。他无比焦渴,意念飘飘荡荡,去追寻那声音。在无边黑暗中寻很久,他才发觉,那声音来自沼泽小丘上那间棚子里——那个辫子女孩。
他轻轻过去,拉开小门,里面忽然射出道强光,正射中他双眼。阵剧痛,他顿时惊醒,却无法移动。他慌忙用力挣扎,身体却像僵死样,连指头、嘴唇都丝毫无法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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