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瓣儿又让家里那个厨妇夏嫂出去雇来顶轿子,扶着池上轿,又给她包些药,仔细嘱
,方才他直用根银耳挖尖头剔牙,就顺手将那耳挖赏给池。这耳挖不到钱重,满算也就值百五十文。这两年物价腾贵,尤其方腊在东南闹事,漕运大减,斗米都涨到三百文。若是往常,池绝不会轻易放过,总要尽力奉承,多讨要些,但今天哪有心思?她勉强笑着道谢接过,送客人出去。
客人走后,她失魂落魄呆坐会儿,见桌上有碗粉羹客人并没有动,就从放在墙角青布包袱里取出个朱地剔黑半旧小圆食盒,将那碗粉羹倒进食盒,盖紧放进包袱包好。
临出门前,她走到窗口望眼,看见街对角家人正在说笑,其中个年轻姑娘看着眼熟,她心里动:那不是赵瓣儿吗?瓣儿姑娘哥哥赵不尤是京城有名“疤面判官”,他或许能拆穿曹喜那凶手杀人真相?不过,赵不尤平日只是替人写讼状,似乎并不去查探案子。而且……算什呢?就算董家没人,告状也轮不到呀。
站在窗边,她犹豫起来,打算撒手不管,但又想到董谦之死全因自己而起,怎能忍心不管?
这时,街对面,瓣儿嫂嫂抱着孩子,上顶雇来轿子,瓣儿则跟在轿子旁。她们要走,无论如何也要试试,不能让曹喜那凶手就这逍遥逃罪。瓣儿姑娘很热心,先找她说说看。池心横,忙跑下楼来,刚出酒楼大门,就和个落魄道士撞到起,道士忙连声道歉,池却全没听见。
赵瓣儿刚好走到孙羊店门前,池迎过去唤道:“瓣儿姑娘!”
赵瓣儿看到她,顿时笑着抓住她手:“?”
去年,池被唤去箪瓢巷户人家酒宴上唱曲,在巷子里,不小心被块石子崴脚,跌倒在地上,正跌在瓣儿家门前。瓣儿刚巧出来见到,跑过来扶起她,强邀她挪进屋里。赶紧去烧水,用热水帕子替她敷脚,又找跌打药给她敷上。
尽管这些年她也遇到过不少热心、善心人,不过大半都是男子或妇人,极少接近闺阁中女儿,更难得如此善遇。她发觉瓣儿不是那等藏养起来不通世事般女儿家,相反,瓣儿极有见识,没问就已经知道池营生,而且既不惊怕,也不好奇,既没嫌弃,也没怜悯,聊起来就像是说农人务农、工匠做工般。
闲聊中,她才知道,瓣儿哥哥竟是汴京五绝讼绝赵不尤。那天赵不尤夫妇去朋友家中赴宴,并不在家。池环视屋里房外,座极平常小宅院,家具陈设,也都素朴简省,皇家贵胄竟住在这种地方。再看瓣儿衣饰,甚至不及汴京中等人家女儿。她心里纳闷,却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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