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眼看刘彘骑游就要结束,他再次深吸口气,双手将缰绳分开,分别攥紧,心横,正要转身动手,前面忽然传来声叫喊:“父皇!”
硃安世心底颤,手松,缰绳几乎掉落在地。
那声音清亮细嫩,在派肃穆中格外鲜明悦耳。是个小童,站在下马锦塌边,大约三、四岁,穿着小小锦袍,戴着
硃安世顾不得解释:“官府要捕拿樊仲子,你快去长安传信,让他速速躲避!”
“为何?”
硃安世叹口气“时间紧急,不容细说。你马上动身,快去长安!务必务必!也就此告别。他日若能重聚,再细说。”
“好!”
郭公仲转身去马厩,硃安世开门窥探,见左右无人,便快步出巷,望见桥头才放慢脚步,缓步上桥。
看到桥头有兵卒把守,便将马藏在岸边柳林僻静处,拔刀砍些枯枝,扎作捆柴,又抓把土抹脏脸,背着柴低头走过桥去,桥上人来车往,他身农服,灰头土脸,兵卫连看都未看眼。
上到桥头,举目望,他旧宅就在桥下大街几百步外,远远看到院中那棵老槐树树顶,树叶已经尽黄,落大半,他心里荡,不由得怔住。
他自幼东飘西荡,直到娶郦袖,在茂陵安家,才算过几年安适日子。尤其是儿子出世后,家三口何等喜乐?若是安安分分,他们今天该照旧住在这里,照旧安闲度日。然而,他生来就如匹野马,耐不得拘管,更加之心里始终积着股愤郁,最见不得以强凌弱、欺压良善,而这等不平之事满眼皆是,让他无法坐视。
现在尚未找见郦袖母子,他又惹大祸,还牵连到老友,另得设法救驩儿那孩子……嗐!这死性就是改不掉!
他叹口气,不能再想,拇指在唇髭上狠狠划,下桥,绕至后街,到宅院后门,轻敲门环,里面个小童开门。
走到桥中央,他忍不住又回头向旧宅望去。
他最后次见儿子,就是在这桥上。
那天清早,他去长安办事,儿子闹着要跟他起去,哄半天,最后答应给儿子买个漆虎,儿子才挂着泪珠,嘟着嘴答应。上便门桥,他回头,浅浅晨雾间,依稀见儿子小小身影,竟仍立在门边,望着他……
分别已近四年,这幕像是刻在心里,时常会想起,只要想起,心里便是阵翻涌。
他行刺天子刘彘,本来恐怕已经成功,那日正是猛然想到这幕,才顿时丧心气。
硃安世步抢入院中,随手掩门,扔下柴捆,低声问小童:“你家主人可在?”
小童惶惶点头。
硃安世忙说:“快叫他来!”
小童跑进屋中,片刻,个清瘦中年男子走出来,是硃安世故友郭公仲。
郭公仲见到硃安世,大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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