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孙道:“骟刘家,还有王家、朱家、吕家、霍家……这天下迟早还是要被某家占,到这地位,恐怕谁都样。就拿家来说,倘若当年赵国胜秦国,赵王做皇帝,恐怕也不会比秦始皇好多少。就算有两代天子能贤明仁慈,谁家能保证子孙代代贤良?就像当今刘家,高祖虽然出身无赖,当皇帝,倒也没有什大过,文帝、景帝,都还清静节俭,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天下过几十年还算清静日子,到当今天子,说起来胸怀见地,远胜前代,文治武功,天下繁盛,但就像硃兄弟所言,他对外连年穷兵黩武,对内搜刮杀伐无度,如今官吏贪酷,民间怨怒……”
硃安世问:“照你说来,就没有法子治得这病?”
赵王孙摇头道:“诸子百家也算读些,平日无事时,也常思寻,却没想出什根治之法。”
硃安世低头闷会儿,抬头口饮尽杯酒,道:“这些事也管不得许多,眼下还是商议怎救出那孩子。”
赵王孙又摇头道:“看眼下情势,想救那孩子,像是去沸油锅底取根针,难
世,赵禹、王温舒、义纵、杜周、减宣……哪个不是既酷又贪,变本加厉,愈演愈烈。无罪都要尽力牵连攀扯,何况有罪之家妇孺?不说别人,你和嬉娘不都是侥幸得活遗孤?你救那小儿,据猜测,恐怕也是罪臣之后。”
硃安世气闷无比,掌重重拍向几案,案上酒壶酒盏都被震翻,酒水四流。他圆睁着眼怒道:“祸根不在这些酷吏,罪魁还是那刘老彘。若不是他纵容,这些臣吏哪敢这样放肆猖狂?早知如此,那日就该杀刘老彘!”
赵王孙和韩嬉听都张大眼睛,十分纳闷,硃安世这才大略讲讲那日在宫中行刺经过。
赵王孙听罢,不由得吐吐舌头:“幸好你没有动手,否则这天下已经大乱。”
硃安世反问:“难道现在还不够乱?刘彘继位以后,奢侈无度不说,连年争战,耗尽国库,只有重敛搜刮,又滥用酷刑。别说寻常百姓,就是王侯之家、巨富之族,哪年不杀上千上万人?倒不与这些人交往,赵老哥你交往那些官吏富户,现在还剩多少?”
韩嬉扶起酒壶,放好酒盏,用帕拭净几案,重新满斟杯酒,双手递向硃安世,笑道:“歇歇气,歇歇气!那天你就算真得手,也并不好。”
硃安世接过酒杯,皱眉问:“怎不好?”
韩嬉笑道:“你想,杀刘老彘,还有刘大猪,杀刘大猪,还有刘小豚,刘家子子孙孙有多少?你还是改行做骟工算,与其斩头,不如骟根,绝刘家户,那才叫百。”
赵王孙笑道:“这个法子仍根治不。”
硃安世和韩嬉同问:“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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