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解于当晚便离开马队,顺带着撤走自家府兵。两家在正明朝直是领头羊存在,他们动,下面小世家也很快动心思。只是他们毕竟不如虞解兵强马壮,财大气粗,还要倚仗剩下5万西河军武威,时半刻倒也
过这北便门,多半便没有机会再离开,做这座百年皇城冤鬼。
回想这不到十日经历,司马良恍若隔世,说不后悔是假。
自从那日他选择弃城,仓皇出逃南召,开始便存固守以待边军增援心思。
他不是不知道虞家和解家心思,弃走皇城是下下策。无奈巨楼车威力实在骇人,他只要闭上眼就会梦到旧京高高城墙被巨大阴影笼罩,恐惧已经占据他所有心神。
还是南召好,城小不说,又位于连绵起伏白龙山中,山路崎岖易守难攻,只要经营得当,时半刻还能享得安稳。
不过十天光景,旧京已经不是司马良记忆中那个繁华京城。
曾经鼎盛坊市变得萧条,桨声灯影金水河两岸再听不到渺渺琴声,不见胭红脂绿画舫花娘,口音各异南北商人更是踪迹皆无。
自他弃城前往南召之后,城中百姓也大多出走逃难。
旧京,变成座死城。
司马良囚车是从北偏门入城,在他35年人生记忆中,其实有多半时间都是在旧京度过。他生在京城,成年以后前往封地就藩,隆成帝驾崩之后又重返京城,几出几入,北偏门从不在他认知范围之中。
只是他想虽然很好,可现实却并没有按照他预想发展,司马良车驾出京城,情况便很快发生变化。
先是解家和虞家面君,言说胡人逼近旧京,自家宗祠怕是要保不住,请求司马良批准两家回乡守宗,为皇帝撤离吸引火力。
虽然知道这两家是另有心思,这话说得半点毛病挑不出,正明帝还得“痛哭流涕”地感谢番,然后与两家作别。
不是不想发火,可如今胡骑不日便要杀入旧京城,最要紧事自然还是逃命,哪里还容得在两家身上浪费时间。
待得日后他重返正殿,必要治两家个临阵逃脱大罪!
无论是做皇亲、藩王还是做皇帝,他司马良车架从来都是从宽阔高大东阳门入城,北偏门,那是宫中运送夜香车马才走通路。
司马良抬起头,木笼囚车将他头顶天空分割成块块小方格,身体稍微动动就要碰到,被枷锁扣得十分难受。
如今他只配从北便门入城,近在咫尺城门破败寒酸,与正阳门下辉煌大气宛若两个天地。
确是两个天地。
从皇帝到阶下囚,共只用不到十日。富贵半生司马良做梦也想不到会是坐着囚车回到旧京,而且还是最终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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