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夜空也落入沉寂。
温凛用冻肿手指扶住墙,鼓作气站起来。膝盖又冰又僵,她啊声,东倒西歪两下,才趔趔趄趄地站稳当。
琅琅脸从纱门后探出来:“小姑姑,你没事吧?”
温凛红着耳朵:“你帮姑姑开下门。姑姑腿麻。”
琅琅欢欢喜喜把她扶
“情人节快乐。”
她平时很少跟人说这种话。就连新年快乐她都很少发,通常只会被动地,矜持地,回句“你也是”。
温凛手攥住冰凉金属栏杆,抚两下,让自己冷静下来。
寒冬深夜,不锈钢被淬得像刀子,从掌心刺进去千万分凛冽,连心都是冰凉。
“以后情人节,都陪你过。”她很冷静,也够坚决。
温凛突然改口:“要不大后天就回吧。和家里说学校里有事,很容易就回来。”
杨谦南突然低低地笑起来。
温凛窘然得不好意思开口。好像只要在他面前,她就成琅琅。
“再待几天吧。多陪陪家里人。”他这说。
温凛莫名地有点失望。
这人……又调戏她。温凛抱着双膝,赧然地不说话。
电话里只剩零落炮竹声,在她这声声炸响。但在他那儿,听起来是遥远。
“有点吵。”他揉揉额角。
温凛连忙看眼阳台门,不太方便进去。
“那等没有声音,再给你打个过来?”
。
杨谦南那里很安静:“在哪里?”
“在外婆家。这边烟花放得特别热闹,打过来让你听听。”
温凛说:“北京市区没法放烟花吧?”
杨谦南说:“不在市区。”
杨谦南不是没听过这种话。
放在其他女人嘴里,这是句例行公事般撒娇,语调要更娇糯,气氛要更甜腻些。但是在她这儿却有十二分郑重其事。好像是个名单公示,决议已经拟好,她只负责通知到他——这辈子,给你啊。
他觉得自己当初怕她,不是没道理。
杨谦南好似没听懂,揶揄道那就等你回来。
又互道晚安。
“丈母娘茶叶还够喝吗?”杨谦南倏地起个调。
她那点薄薄脸皮,又快要被他扯断,“……你讨厌死。”
烟花也快放完。
温凛深吸口气,面前都是白雾,“杨谦南。”
“嗯?”
“不用。”杨谦南问,“什时候回来?”
温凛想起自己答应他早点回,尽量往早说:“等过完年?”
“几号是过完年?”
“……二十来号?”
过秒。
但依然是安静。
寂静无声。
温凛捂着手机,放轻声音:“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
除夕夜,全中国都醒着。
杨谦南嗓音含倦,尾音缠绵地调笑:“你打扰能说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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