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凛摇摇头,说也没有那熟。
姨母听隐隐松口气,说那就好。
她扯出抹无可奈何笑,从应朝禹上万张照片里翻到当年在洱海拍大合照,对姨母说:“这照片里面所有人都是他朋友。是不是找不到?”
照片是在船上拍,光线很暗,姨母找半天,摆摆手说真没找到。
温凛心道是啊,她在他朋友里都排不上号。
绪康白隔很久才回,说得很隐晦——他出事。
生前那样高调显赫少年,在旧历新年前夕,悄声无息地陨落。
当时他还在澳洲读书,出事时候正在墨尔本街头玩滑板。车祸发生时候,他还在和同学计划,春节时候要翘课回国趟,见见朋友。
他遗体是专机运回国内。朋友见到他时候,已经是捧骨灰。
今年除夕烟火,他无缘得见。
可是那些年,他为她唱歌,替她解围,带着她去滑雪,在高山上牵着她手迎风俯冲,把她摔进医院之后毫无愧色,说下次约她去瑞士,那里滑起来更带劲。
她以为他会纵情声色辈子。
那张照片是他们送别他去澳洲前合影,她没有想过会是最后面。
温凛耳边嗡嗡响,楼下姨母们在看电视,不知是哪个台跨年晚会,竟然请钟惟。她迷幻而破碎嗓音在喧嚷人声中断断续续地刺激着她鼓膜,竟像那年红场初见,应朝禹往人堆里躺,刚坐下就大声嚷嚷——“钟惟呢?钟惟为什不来?”
她吃年夜饭时候喝两口酒,眼眶不住地泛红。
姨母上楼拿钱包去搓麻将,经过时发现她脸色不妙,弯腰关心:“凛凛啊,怎回事呀?脸色这差,是不是酒精过敏啦?”
温凛摇摇头说不是,只是有个朋友……出事。
姨母哎唷声,痛惜说大过年,怎这作孽,又热心地在温凛身边坐下,抱着她肩膀安慰:“是凛凛好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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