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说"死"。根据着这个道理,晓荷送给日本人礼物总是三样。他避免"四",因为"四"和死声音相近。这点发现使他名闻九城,各报纸不单有记载,而且都有短评称赞他才智。
这些小小成功,可是并没能完全减去他心中苦痛。他已是北平名人,东方画艺研究会,大东亚文艺作家协会(这是蓝东阳手创立起来),三清会(这是道门个新组织,有许多日本人参加);还有其他好些个团体,都约他入会,而且被选为理事或干事。他几乎得天天去开会,在会中还要说几句话,或唱两段二簧,当有游艺节目时候。可是,他作不上官!他名片上印满理事,干事等等头衔,而没有个有分量。他不能对新朋友不拿出名片来,而那些不支薪头衔只招人家对他翻白眼!当他到三清会或善心社去看扶乩或拜神时候,他老暗暗把心事向鬼神们申诉番:"对神仙,决不敢扯假话!论吃喝穿戴,有太太作所长,也就差不多。不过,凭经验与才学,没点事作,实在不大象话呀!不为金钱,还能不为身分地位吗?自己还是小事,你们作神佛总得讲公道呀;得不到官半职,不也是你们羞耻吗?"闭着眼,他虔诚这样半央求,半讥讽,心中略为舒服点。可是申诉完,依然没有用处,他差不多要恨那些神佛。神佛,但是,又不可以得罪;得罪神佛也许要出点祸事呢!他只好轻轻叹气。叹完气,他还得有说有笑和友人们周旋。他胸口有时候窝窝发痛!胸口痛,他没法不低声骂:"白亡会子国,他妈连个官儿也作不上,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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