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钱在她自己手里,她才放心!"
"老人们都是那样。"瑞宣说。
长顺看瑞宣明白老人们心理,话来得更顺利些:"不知道她老人家有多少钱,她永远没告诉过。""对!老人家们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藏在哪里,和有多少。"
"这可就坏事!"长顺用袖口抹下鼻子。"前几个月,日本人不是贴告示,教咱们把法币都换成新票子吗?看见告示,就告诉外婆。外婆好象没有听见。"
"老人们当然不信任鬼子票儿!"
"对!也那想,所以就没再催她换。还想,大概外婆手里有钱也不会很多,换不换也许没多大关系。后来,换钱风声越来越紧,才又催问声。外婆告诉:昨天她在门外买个乡下人五斤小米,那个人低声说,他要法币。外婆法币就更不肯出手啦。前两天,白巡长来巡逻,站在门口,和外婆瞎扯,外婆才知道换票子日期已经过,再花法币就圈禁年。外婆哭夜。她共有千元啊,都是元单张,新,交通银行!她有千!可是她元也没有!丢钱,她敢骂日本鬼子,她口口声声要去和小鬼子拚命!外婆这来,可就走不啦。那点钱是外婆全份儿财产,也是她棺材本儿。丢那点钱,们娘儿俩三顿饭马上成问题!你看怎办呢?不能再说走,要走,外婆非上吊不可!得设法养活外婆,她把拉扯这大,这该是报恩时候!祁先生?"长顺眼角有两颗很亮泪珠,鼻子上出着汗,搓着手等瑞宣回答。瑞宣立起来,在屋中慢慢走。在长顺片话里,他看见自己。家和孝道把他,和长顺,拴在小羊圈。国家在呼唤他们,可是他们只能装聋。他准知道,年轻人不走,并救不活老人,或者还得与老人们同归于尽。可是,他没有跺脚走狠心,也不能劝长顺狠心出走,而教他外婆上吊。他长叹声,而后对长顺说:"把那千元交给熟识山东人或山西人,他们带走,带到没有沦陷地方,元还是元。当然,他们不能元当元换给你,可是吃点亏,总比都白扔好。""对!对!"长顺已不再低着头,而把眼盯住瑞宣脸,好象瑞宣每句话都是福音似。"认识天福斋杨掌柜,他是山东人!行!他定能帮这点忙!祁先生,去干什好呢?"
瑞宣想不起什是长顺合适营业。"想想再说吧,长顺!"
"对!你替想想,自己也想着!"长顺把鼻子上汗都擦去,立起来。立会儿,他声音又放低:"祁先生,你不耻笑不敢走吧?"
瑞宣惨笑下。"咱们都是路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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