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铁来，他们自己去买；买贵买贱，都与咱们不相干。这样，钱不由咱们过手，就落不
闲话！""要是那样，
就辞职不干！大家自己去买，何年何月才买得来呢？耽误期限，吃不消！"晓荷半恼
说。白巡长为难。
李四爷坚决不让步。
大赤包倒拐弯儿："好，李四爷你去办吧。办不好，咱们再另想主意。"在
转眼珠之间，她已想好主意：赶快去大量收买废铁烂铜，而后提高价钱，等大家来买。可是，她得到消息较迟。高亦陀，蓝东阳们早已下手，收买碎铜烂铁。
李四爷相当得意由冠家走出来，他觉得他是战胜大赤包与冠晓荷。他通知全胡同人，明天他来收铁。大家见李老人出头，心中都感到舒服。虽然献铁不是什
好事，可是有李老人出来办理，大家仿佛就忘它本身不合理。钱先生小传单所发生效果只是教大家微微难过会儿而已。北平人是不会造反。
祁老人和韵梅把家中所有破铁器都翻拾出来。每件都没有用处，可是每件都好象又有点用处；即使有两件真毫无用处，他们也从感情上找到不应随便弃舍原因。他们选择，比较，而决定不什。因为没有决议，他们就谈起来用铁去造枪炮狠毒与可恶。可是，谈过之后，他们并没有因愤恨而想反抗。相对叹口气，他们选定个破铁锅作为牺牲品。他们不单可惜这件曾经为他们服务过器皿，而且可怜它，它是将要被改造为炮弹。至于它变成炮弹，把谁脑袋打掉，他们就没敢再深思多虑，而只由祁老人说句："连铁锅都别生在咱们这个年月呀！"作为结论。
全胡同里每家都因此事发生点小小波动。北平人仿佛又有生气。这点生气并没表现在愤怒与反抗上，而只表现大家无可奈何。大致说，大家上手总是因自家献铁，好教敌人多造些枪炮，来屠杀自家人，而表示愤怒。过会儿，他们便忘愤怒，而顾虑不交铁危险。于是，他们，也象祁老人似，从家中每个角落，去搜拣那可以使他们免受惩罚宝物。在搜索时节，他们得到些想不到小小幽默与惨笑，就好象在立冬以后，偶然在苇子梗里发现个还活着小虫子似。有人明明记得在某个角落还有件铁东西，及至因找不到而刚要发怒，才想起恰恰被自己已经换梨膏糖吃。有人找到把破菜刀，和现在手下用那把比，才知道那把弃刀钢口更好些，而把它又官复原职。这些小故典使他们忘愤怒，而啼笑皆非去设法找铁；他们开始承认这是必须作事，正如同日本人命令他们领居住证，或见日本军人须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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