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实话实说!"祁老人象发怒,声音相当大。"咱们命都在人家手里攥着呢,干吗再多饶面,说假话呢!"高第沉默半天,才说:"好吧,等着他们就是!"
瑞宣把她送回去。他还要嘱咐她许多话,可是句也没说出来。
夜,祁家人谁也没睡好。不错,几年苦难把他们都熬炼得坚硬些,可是他们到底是北平人,没法子不顾虑,恐慌。
果然不出高第所料,约摸着大概刚刚五点钟吧,小羊圈来卡车日本人。胡同口,大槐树下,都设临时岗位,倒仿佛胡同里有连游击队似。
三个进六号,五个进祁家。
到晚间十点钟,晓荷还没有回来,高第心中打开鼓。最初,她感到欢喜,假若晓荷和瑞丰都被日本人扣下,招弟也就得受惩戒。那,钱先生妙计岂不是成功?可是再想,假若他们真被扣下,日本人也定不会轻易放过祁家和她自己!她有点发慌。她决定先去警告祁家下。韵梅也正在等着瑞丰。
高第把来意说明,韵梅把瑞宣叫起来。瑞宣听罢高第话,马上去把祖父与母亲都叫起来;他知道,假使日本人真来调查,他们必分别审问祁家每个人,大家话若是说得不致,就必有危险。
高第把话又说遍,祁老人与天佑太太都声没出。瑞宣首先提议:"们就是受刑,也不能说出钱先生来!是不是?"
祁老人点点头。
"日本人问到老二,们怎回答呢?"瑞宣问。"实话实说!"天佑太太低声而坚决说。
祁老人有双重准备——几年折磨与昨晚会商——决定硬碰硬对付日本人。他眼直看着他们,语声相当高,表示出他已不再客气谦恭;客气谦恭并没救天佑,小文,小崔们命。
四个人在四处分头审问瑞宣,韵梅,天佑太太,和祁老人。这样审问后,他们比较下他们纪录
"对!实话实说!"祁老人小眼睛盯住自己磕膝说。"他年纪,他为人,他履历,跟他愿意去当特务,都照实说,不必造假!们说实话,信不信全在日本人!杀剐存留,任凭他们,反正们说是真话!"老人把头抬起来,小眼睛看着大家。"实话,还要硬说!活快八十岁,永远屈已下人,先磕头,后张嘴;现在,明白,磕头说好话并不见得准有好处!硬着点!"说完,老人手可是颤起来。"呢?大哥!也实话实说?"高第问瑞宣。
"除遇见钱先生那点,都有什说什!他会教招弟跟你对证!"瑞宣告诉她。
"那,大概得下狱!"
"怎?"韵梅问声。
"为什要离开北平?不能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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