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半天,祁老人又叨唠起来。口中叨唠,心中却难过,老人以为自己不该在瑞丰刚由狱里出来,就劈面骂他那大顿。假若瑞丰是为被责骂而挂气,也象小三儿似跑出北平去,老人觉得未免太对不起祁家祖先;瑞丰是个不要强子孙,可是即使如此,老人也不愿负对不起祖先责任。这样想,他开始忘瑞丰切劣迹,而只觉他是祁家人,千万不要再出点什乱子。
到快睡觉时候,连天佑太太也沉不住气。在往日,瑞丰时常回来很迟,她并没这样耽过心。今天,她好象有点什预感,使她心七上八
着呢。瑞丰怕见到胖菊子;可又似乎愿意看见她,不住向四处打眼。他听见屋里咳嗽声,很象菊子声音。他心跳起来。
东阳斜着绿脸,为是把眼调正,瞪着瑞丰。瑞丰莫名其妙笑下。东阳猛把眼珠吊起去,问:"你说,你是特务,真?"
瑞丰,说惯谎话,硬着头皮回答:"那还能是假?"东阳问两个青年:"你们听见?"青年们点点头,而后齐走向瑞丰,边个把他夹在中间。瑞丰猜不透这是怎回事,心中有点发慌,连声问:"怎回事?怎回事?"边问,边他想起最好主意,跑!可是,刚要抬脚,他觉得两个硬东西左右顶在他肋骨上。他不敢再动,脸上没有血色,嘴张半天才问出来:"东阳,怎?""你,冒充特务!"东阳向两个青年扬手,"带他走!"
瑞丰急,狂喊声:"菊子?快救救!"
菊子没有出来。两个青年齐加劲把硬东西顶在瑞丰身上,他不敢再出声,跟着他们往外走。
这样,瑞丰又入狱。
东阳非常得意。他知道瑞丰是没有胆子,不值得欺侮人,可是,能借机会把他下狱,他心灵上觉得舒服:来是,多抓个人,他可以多立功;二来是,能把瑞丰结果在狱中,他便是对菊子示威,而且也可以扫清自己心中那点点对瑞丰顾忌。结果瑞丰,仿佛他才真能是胖菊子唯丈夫。是,他必须教瑞丰死在狱中。这是他临时想起来,可是临时想起主意,假若十分狠毒,就仿佛比自己盘算好计划更近乎有灵感;他很想去作首诗。
不,他还顾不得作诗,他得先去布置瑞丰死!
到吃晚饭时候,瑞丰还没有回来,大家并没怎觉得奇怪。天黑,他还没回来,祁老人开始叨唠:"已经教日本人圈过这多日子,还不知好歹;乱撞什去,天黑还不回来!"
听到老人叨唠,大家还没十分搁心,都以为老二刚由狱里出来,必象出笼鸟儿似,尽量散逛;待会儿必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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