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公问:“这就不吃?”
“不太饿,等会儿再吃。”
“那就等会儿再吃,先给梁老太医看看。”
杨公公牵起他手,递到梁老太医面前:“快,看看。”
脉枕放在榻前矮案上,梁老太医手搭在他腕上,手捋着胡子,眯着眼睛,细细地看诊。
杨公公只道:“闭眼。”
“噢。”
洗漱过后,杨公公还要捧起粥碗,给他喂饭。
韩悯忙道:“这个自己来,自己来。”
杨公公看着他,泪眼朦胧,抬手抚抚他鬓角。
韩悯便笑,漆黑眼睛亮亮。
杨公公上下扫他眼,佯怒道:“你怎穿成这样就出来,快回去盖着被子。”
梁老太医也朗声吩咐伺候小药童:“去把老夫药箱提来。”
再来不及说句话,韩悯便被赶回房里。
伺候宫人乌泱泱,捧着衣裳,捧着洗漱用具,捧着茶水吃食,挤满宫殿。
这位是昨夜见过老内侍杨公公。
杨公公伺候过两代皇帝——傅询爷爷德宗皇帝与傅询父亲。
韩悯小时候,韩爷爷面见德宗皇帝,有时带他进宫,君臣说话,总是杨公公带他去玩儿;德宗皇帝偶尔微服出巡,也带着杨公公。
另个黑胡须老人家点点头:“那就好,快好。”
这是太医所里德高望重梁老太医。
。
肯定是龙床被子太软乎,韩悯再没别意识,全然陷在温衾软梦里。
傅询见他睡着,便靠过去,挨着他。
*
夜无话。
韩悯想要说
韩悯朝他笑笑:“干爷爷,没事儿,就是……”
杨公公板起脸:“又胡叫,谁是你干爷爷?”
韩悯笑着改口:“杨公公。”
杨公公这才应:“诶。”
喝两口粳米粥,韩悯便放下碗。
韩悯换身中衣,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坐在榻上。
他只是想伸出手来洗脸,都被杨公公给按住。
“你别动,来。”
杨公公拧干巾子,扶着他脑袋,给他擦脸。
韩悯哼哼:“又不是手断。”
不久前,韩悯还和娘亲提到过他,说是如果梁老太医在,兄长腿说不定就有治。
梁老太医也是年轻时就在宫里侍奉,直到如今。
他二人都是看着韩悯自小长大。
韩悯推开厚重木门,探出脑袋:“醒。”
两人被他吓跳,起回头。
傅询早起,见韩悯还睡着,轻手轻脚地下榻,没让人进来伺候,披起衣裳就出去。
韩悯觉睡到日上三竿时。
拖着鞋子,掀开帐子出去,要去喊人。
怕吵着他睡觉,宫人都不在前殿走动,他径直走到殿门前,才听见廊外有人说话。
“昨日夜里醒,吃点东西,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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