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 4）

机会，当巡警是穷而文明辈子；穷得要命，文明得稀松！

以后这五六十年经验，敢说这句：真会办事人，到时候才说话，爱张罗办事人——象自己——没话也找话说。嘴老不肯闲着，对什事都有片说词，对什人都想很恰当给起个外号。受报应：第件事，丢老婆，把嘴封起来二年！第二件是当巡警。在还没当上这个差事时候，管巡警们叫作“马路行走”，“避风阁大学士”和“臭脚巡”。这些无非都是说巡警们差事只是站马路，无事忙，跑臭脚。哼！自己当上“臭脚巡”！生命简直就是自己和自己开玩笑，点不假！自己打自己嘴巴，可并不因为作什缺德事；至多也不过爱多说几句玩笑话罢。在这里，认识生命严肃，连句玩笑话都说不得！好在，心中有个空儿；怎叫别人“臭脚巡”，也照样叫自己。这在早年间叫作“抹稀泥”，现在新名词应叫着什，还没能打听出来。

没法不去当巡警，可是真觉得有点委屈。是呀，没有什出众本事，但是论街面上事，敢说比谁知道也不少。巡警不是管街面上事情吗？那，请看看那些警官儿吧：有连本地话都说不上来，二加二是四还是五都得想半天。哼！他是官，可是“招募警”；他双皮鞋够开半年饷！他什经验与本事也没有，可是他作官。这样官儿多去啦！上哪儿讲理去呢？记得有位教官，头天教们操法时候，忘叫“立正”，而叫“闸住”。用不着打听，这位大爷定是拉洋车出身。有人情就行，今天你拉车，明天你姑父作什官儿，你就可以弄个教官当当；叫“闸住”也没关系，谁敢笑教官声呢！这样自然是不多，可是有这位教官，也就可以教人想到巡警操法是怎稀松二五眼。内堂功课自然绝不是这样教官所能担任，因为至少得认识些个字才能“虎”得下来。们内堂教官大概可以分为两种：种是老人儿们，多数都有口鸦片烟瘾；他们要是能讲明白样东西，就凭他们那点人情，大概早就作上大官儿；唯其什也讲不明白，所以才来作教官。另种是年轻小伙子们，讲都是洋事，什东洋巡警怎样，什法国违警律如何，仿佛们都是洋鬼子。这种讲法有个好处，就是他们信口开河瞎扯，们边打盹边听着，谁也不准知道东洋和法国是什样儿，可不就随他便说吧。满可以编套美国事讲给大家听，可惜不是教官罢。这群年轻小人们真懂外国事儿不懂，无从知道；反正准知道他们点中国事儿也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