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没病而怕要生病,”司长接过去,“什事都先从坏里想,老微笑着从反面解释人家好话真话。”他停会儿,“可是,不用多讲过去,现在们怎办呢?”“怎办呢?”沈二哥随着问,心里发空,“
并且管他叫沈二哥:“你比资格老,们背地里都叫你沈二哥,坐,坐!”沈二哥感激司长,想起自己过错,不该和司长耍脾气。“司长,对不起,那无礼。”沈二哥交待这几句,心里合辙。他就是这说话时候觉得自然,合身份。“自己定是疯,跟司长翻脸。”他心里说。他点也不硬,规规矩矩地坐着,眼睛看着自己膝。“司长叫干什?”“没事,谈谈。”
“是。”沈二哥声音低而好听,自己听着都入耳。说完,似乎随着来个声音:“你抽抽”,他也觉出来自己是点点往里缩呢。可是他不能改,特别是在司长面前。司长比他大得多,他得承认自己是“小不点”。况且司长这样客气呢,能给脸不兜着?
“你在衙门里有十年吧?”司长问,很亲热地。“十多年。”沈二哥不敢多带感情,可是不由得有点骄傲,生命并没白白过去,十多年,老有差事做,稳当,熟习,没碰过钉子。
“还愿往下做?”司长笑。
沈二哥回答不出,觉得身子直往里抽抽。他心疼下。还愿往下做?是。但是,这下去能成个人物?他真不敢问自己,舌头木住,全是空,全是。“你看,今天你找去……明白……你是这样,何尝不是这样。”司长思索会儿,“咱们差不多。没有想想看,你说,对。咱们都坏在想想看上。不是活着,是凑合。你打动。咱们都有这种时候,不过很少敢像你这直说出来。咱们把心放在手上捧着。越活越抽抽。”司长眼中露出真情感。
沈二哥嘴中冒水。“司长,对!咱们,,天天思索,只是为‘躲’,像苍蝇。对谁,对任何事,想想看。精明,不吃亏。其实,其实……”他再找不到话,嗓子中堵住点什。
“几时咱们才能不想想看呢?”司长叹息着。
“几时才能不想想看呢?”沈二哥重句,作为回答。
“说真,当你说想想看时候,你想什?”
“?”沈二哥要落泪,“只想把自己放在有垫子地方,不碰屁股。可也有时候,什也不想,只是种习惯,种习惯。当说那三个字,就觉得自己小些。可是还得说,像小麻雀听见声儿必飞下似。自己小起来,同时管这种不舒服叫作压迫。疑心。事事是和顶着牛。抓不到什,只求别沉下去,像不会水落在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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