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话都到爸耳中,爸照例允准,只是没主意。请谁教书呢?说谁家姑娘呢?俱无办法。
天赐认识个姑娘——“蜜蜂”,马上推荐。爸觉得很好,“蜜蜂”已经十六岁,按照云城办法是满有当媳妇资格。可是老黑不愿意,嫌虎爷岁数太多。他愿把蜜蜂给天赐,可是牛老者又不愿意,因为老黑在商界地位太低。末还是由纪妈为媒,在十六里铺说个姑娘,据说人材本事都好,就是嘴不十分好,歪着。虎爷倒不在乎这点,自要人好就行。天赐不大赞成,听十六里铺他就堵得慌;可是老朋友既然愿意,他也就不便多说,反而想象着十六里铺好处:“虎爷,那儿还有驴呢,不坏!”亲事就算定,纪妈兼媒人,身分猛进。
四虎子是三月里结婚,天赐在四月才找到先生。这位先生姓赵,大学毕业,好念书,会作诗,没事作,挺穷。赵先生在学校里教过几次书都失败,他管不住学生。他脑袋不知怎长,整像头洋葱,头顶上立着几根毛儿,他可是很会教天赐。他和天赐说开:你爱念什就念什,不明白问;不问也没关系。天赐很乐意这办。每天有课叫作“思想”,师生相对无语,各自想着心事。想完就讨论,想不出就拉倒。天赐想改造十六里铺,先修条马路,赵先生给补上:马路两边得有树和流水。天赐很佩服赵老师,问他切问题,老师都有说。天赐念小说,老师敢情能背《红楼梦》!爸要来查看,天赐就练字,老师教他写魏碑。爸走
不伺候,四虎子离牛家还吃不饭是怎着?!”
天赐看清楚牛家不对,可是不甚明白到底娶媳妇为什这样重要,至于使四虎子这着急。设若四虎子必得要媳妇话,他自己也应当要个。媳妇不就是姑娘,而姑娘不是很好看?“虎爷,跟爸说去,咱们人娶个;要不然话,人娶俩;大狗子他爸不是有俩媳妇?”
“别胡扯,”四虎子可是笑,“这儿是说真事儿呢。不能跟别人说,你是老朋友,是不是?就能跟你说。”
天赐板起脸来,心中十分高兴,身上似乎增加分量。老朋友,点不错!“虎爷,真跟爸说去。”
虎爷又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可是,别说是叫你去,那多没脸!”
“说谁主意呢?”
“干脆吹吧,没媳妇就没有,认命!”虎爷又软。
“对啦,让纪妈去说!老朋友?好啦,哎!”他点着头,学着纪老者。“也求你点事。”
“说吧,什事都行,咱哥俩话!”
天赐把要请位先生意思说明,虎爷答应给办。二位老朋友非常痛快,由天赐出钱请虎爷吃两串冰糖山楂,代替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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