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挖下个土坑,草草抬去埋葬事。死掉任何人都不能引起太大振动和大多悲哀,如同鸡瘟猪瘟牛瘟流行时死掉只鸡头猪条牛,只是加重下恐怖气氛。冷先生中医堂红火熙攘阵又归冷落,他起龙舞蛇开下处方连个病人也未能拘住性命,只好叹曰:“再好再投症药喝吐……汤水不进,神仙难抻……抻不住喀!”于是,香火骤然在原上各个村庄盛兴起来,所有村庄所有庙宇都跳跃着香蜡纸裱火焰和遍地飘动纸灰。香火最盛三官庙内,观音关公和药王泥塑神像上披挂满求祈者奉献红绸和黄绸,和尚每天揭掉层接着又披上层。
白鹿村出现头个死得绝门倒户家庭,使恐怖气氛愈加浓重。这是百姓里个六口人家,最后死掉是这个家庭内当家,她和老阿公起埋葬丈夫,接着她和哑巴弟弟埋葬老阿公,又埋葬已经订亲许人女儿,随之又埋葬小儿子,最后由她单独张罗邀来本族弟兄为哑弟弟垒墓送葬。埋葬毕哑巴弟弟那天晚上,她个人躺在四壁皆空屋内火炕上疲惫憔悴默然无语,第二天天亮以后再没有醒来……人们惊奇地发现,人原来什病不生也是可以死掉。人们悄悄算计已经不是谁家死过人,而是还有谁家没有死过人。个人也没有死过完好家庭逐日缩减。减少到只剩下鹿子霖和白嘉轩两家时候,人们不禁窃窃私议,是祖荫厚实财东人旺家盛,瘟神难以入身奈何不得呢?还是瘟神也袒护有钱人家?直到白嘉轩女人仙草也开始两头放花,这些不无忌妒议论才渐次消失。在鹿惠氏葬仪时,尚如往常样保持着族长宽厚慈爱情绪,精心地帮助鹿三料理这件不幸丧事;而当他随后确认鹿惠氏开这场瘟疫设先头时候,恐惧便与日俱增。白嘉轩显得少见恐慌无主,跑去请教冷先生:“冷大哥!真就没有方子治咧?”冷先生说:“凡是病,没有治不,都有方子可治。”白嘉轩瞪着有点惊慌眼睛问:“那你怎连个放花人都止不住呢?”冷先生做出客观神态说:“看去这不是病,是股邪气,是声场数。药方子只能治病,可不能驱邪。”白嘉轩点点头说:“这几天也想到这话……可咋办呢?等着死?”冷先生说:“方子还是有嘛!得辟邪。”说着抽出毛笔,在麻纸上写大大个“桃”字,停顿下又写个“艾”字。白嘉轩当晚回到家,就叫鹿三和孝武带上斧头和独轮木车,到村子北边桃园里去砍下捆桃树枝儿,给街门外齐刷刷扎下排桃木桩,又在街门口两个青石门墩根下各扎下根,门楼上嵌着“耕读传家”匾额地方也横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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