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内特先生,对于限定继承权问题,我决不会谢天谢地。我真不明白,有谁会这么狠心,不把财产传给自己的女儿,却要送给别人,而且这一切都是为了柯林斯先生!为什么偏偏要给他呢?”
“我让你自己去断定吧。”贝内特先生说。
果宾利当真回不来,她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凌虐,幸亏简性情温柔,遇事镇定,才心平气和地容忍了她这些谗言诽语。
柯林斯先生于两周后的星期一准时到达了,但他在朗伯恩受到的接待,却不像初次结识时那么礼貌周到。不过,他实在太高兴了,也用不着别人多礼。也算主人家走运,他因为忙着谈情说爱,也就省了大家很多麻烦,不必再去应酬他。他每天都把大部分时间消磨在卢卡斯家,有时候要挨到贝内特家就寝前才赶回朗伯恩,只来得及为他的终日未归道个歉。
贝内特太太着实可怜。谁一提到那门亲事,她就会大动肝火,而且无论走到哪里,总会听到人们谈起这件事。她一见到卢卡斯小姐,就觉得讨厌。一想到她要接替自己做这房子的主妇,她就越发嫉妒和厌恶她。每逢夏洛特来看望她们,她总以为人家是来探视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每逢夏洛特跟柯林斯先生低声说话,她就断定他们是在谈论朗伯恩的家产,决计一俟贝内特先生去世,便把她们母女撵出去。她心酸地把这些苦衷说给丈夫听。
“说真的,贝内特先生,”她说,“夏洛特·卢卡斯迟早要做这幢房子的主妇,我还非得给她让位,眼睁睁地看着她来接替我的位置,真叫我受不了!”
“亲爱的,别去想这种伤心事。我们还是往好里想。我们不妨这样安慰自己:说不定我比你活得还长呢。”
可这话安慰不了贝内特太太,因此她非但没有回答,反而像刚才那样抱怨下去。
“我一想到这宗家产要全落到他们手里,心里就忍受不了。要不是为了限定继承权,我才不在乎呢。”
“你不在乎什么?”
“什么都不在乎。”
“让我们谢天谢地,你的头脑还没有麻木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