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革热。”
闻所未闻,但也无关紧要:谁都看得出来,她奄奄息。
他俯身想吻她。贝拉别过头,说道:“丑死。”
巴尼吻吻她面颊。“最爱贝拉。”他悲痛欲绝
“很多受不。大难题,锅炉间奴隶都死。费钱。”
总算有间庄园映入眼帘。这是间二层建筑,和镇里宅子样,材料是颜色发黄珊瑚灰岩。两人越走越近,毛利西奥指着片棕榈树荫下小木屋,说道:“贝拉。”说完独自往主屋去。
巴尼下马,在棕榈树上拴,不觉喉咙发紧。九年。九年间,变故数不胜数。
他走到门前,瞧见门开着,抬脚迈进屋子。
只见角落里横着张窄窄床,个老妇人躺在床上,屋里再没有别人。巴尼用西班牙语问:“贝拉在哪儿?”
再追问,专心品酒。他买两桶酒,价钱便宜到不可思议。
离开前,他放下面子,问道:“可能要去拜访贝拉。镇子里有没有谁肯带路?”
“隔壁就有。毛利西奥·马丁内斯每隔几天就赶着骡子去种植园送货。”
“多谢。”
隔壁是间杂货铺,进去香气扑鼻,混着稻米、豆子和香草束芬芳。店里也摆着锅碗、钉子、彩带等等。
妇人怔怔望着他,过好会儿才开口:“知道你会回来。”
听到这声音,他仿佛五雷轰顶。他定睛望着老妇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眼睛:“贝拉?”
“不行。”
屋子狭小,他两步就跨到她面前,跪在床边。
真是贝拉。她头发差不多掉光,当年金色皮肤仿佛旧羊皮纸颜色,从前结实身子羸弱不堪,唯独没变是那双蓝眼睛。“怎会这样?”
巴尼说明来意,毛利西奥答应把店关,马上带他过去。“左右去,面粉橄榄油缺。”他仿佛赶时间似,说话连不成句子。
巴尼让乔纳森先回船去照看。
毛利西奥给马上鞍,叫巴尼骑上,自己则牵着骡子步行。两人沿着土路出镇子,进山区。巴尼不想多说,毛利西奥虽然句句言简意赅,倒是健谈。好在他不指望巴尼搭腔,似乎也不在乎他听不听得懂,巴尼于是专心回想往事。
没多久,他们就走到甘蔗田,青翠甘蔗秆有巴尼个子高。田里非洲人正忙着耕作,男子穿着破烂短裤,妇人则套着宽松袍子,小孩子光着屁股,不分男女老少都头戴自家编草帽。片田地里,奴隶正在挖坑种植新苗,烈日之下,个个汗如雨下。巴尼又瞧见伙奴隶用架庞大木头碾轧工具榨甘蔗,底下用水槽承接汁水。再往前走,间木头房屋里火光四射,水汽滚滚,毛利西奥解释说:“锅炉间。”
巴尼说:“这种天气还在里面劳作,不知道受不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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