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她被头发遮住眼睛。她撩开头发,直视着他。“是你,你就是在皮埃尔·奥芒德家门口看见司铎。得确定没认错。”
“你是威拉德夫人?”
“他这多年来直在找让·英吉利。你来王桥做什?”
他猜得不错,妇人不知道他是罗洛·菲茨杰拉德。两个人在英格兰从没有见过面。
直到今天。现在秘密被她发现,他会被逮捕、受严刑拷打,最后以叛国罪绞死。
爬阵,他开始气喘。他五十三岁,爬台阶比从前吃力。不过话说回来,后面那个紧追不舍妇人并没有比自己年轻多少。
她是什人?又怎会认得自己?
显然是法国人。她对自己直呼“toi”,而没有用“vous”,要因为她对自己十分熟悉——但情况并非如此,那只能说明她以为自己不配用敬称“您”来称呼。她定是见过自己,要在巴黎,要在杜埃。
既然是法国人,又住在王桥,那十有八九是胡格诺教徒。倒是有家姓福尔内龙,不过老家在里尔市,而罗洛从来没去过里尔。
对,内德·威拉德娶是法国太太。
他随即想到,还有个简单出路。
罗洛向她逼近:“你这傻瓜,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危险?”
“不怕你。”她说着就朝他扑过来。
罗洛死死抓住她双臂,她尖叫着奋力挣扎。罗洛生得高大,但她也不好对付,又扭又踢,最终抽出只手,朝他脸上抓来。罗洛躲开。
罗洛把她推到角落,背贴着矮墙,但扭打之下,不知怎被她绕到身后,最后是他自己
那身后那个气喘吁吁、紧追不舍,就该是她。罗洛想起来,她叫西尔维。
他时刻希望下个转弯处连着拱道,巨大石雕下也许藏着许多条走廊。螺旋楼梯没有尽头似,宛如场噩梦。
总算走到台阶尽头,他气喘吁吁、筋疲力尽。面前是扇低矮木门,罗洛把推开,寒风扑面。他弯着腰从过梁下钻过,劲风之下,门砰地关上。他发觉自己站在交叉甬道位置中央塔楼,脚下是石头铺走道,自己和几百英尺下地面只隔着道墙,高度不及膝盖。他低头查看,下面正对着唱经班屋顶,左边是墓园,右边是旧回廊围成四方院子,改成室内市场后也盖屋顶。背面集市被宽大尖塔挡住,看不见。风猛烈地掀动他斗篷。
走道环绕尖塔周,塔尖上矗立着那座巨大天使石像;从地面上看,却和真人般大小。罗洛快步沿着走道查看,寻找另处楼梯,梯子,或是什台阶。他绕半圈,俯视脚下集市。都去“贝尔”看戏,集市里没几个人。
他没找到别出口。他绕圈,看到那妇人从门洞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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