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他问这个闯入者。
“我姓布里格斯,是伦敦某某街的律师。”
“你要塞个妻子给我吗?”
“我要提醒你尊夫人的存在,先生;你不承认她,法律却承认。”
“那就请叙述她的情况——她的姓名,她的父母,她的住处。”
下,仿佛他脚下发生了地震似的;他脚站稳以后,头也不回,眼睛也不动地说,“继续进行。”
他用深沉的语调说了那句话以后,接下来的是一片沉寂。不一会儿,伍德先生说:
“对于刚才说的事,不作一些调查,不证明它是真的或是假的,我不能继续举行。”
“仪式完全停止,”我们后面的那个声音补充说。“我可以证明我的断言:这件婚姻有不可逾越的障碍存在。”
罗切斯特先生听见他的话,可是不去理会它;他执拗地、严峻地站着,一动不动,只是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是多么热又多么有力啊!——那时候,他那苍白、坚毅、宽阔的额头,多么像采掘出来的大理石啊!他的眼睛是怎样地发光、静止、警惕,而下面却隐藏着狂野啊!
“当然。”布里格斯先生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用一种官气十足、鼻音很重的声音念道:
“‘我断言并能证明:在公元某某年十月二十日(十五年以前),英国某某郡芬丁采邑及某某郡桑菲尔德府的爱德华·菲尔费克斯·罗切斯特,同我的姐姐,商人约纳斯·梅森及其妻克里奥耳人(2)安东瓦内达的女儿伯莎·安东瓦内达·梅森,在牙买加西班牙城某某教堂结婚。结婚记录可于该教堂的登记册中找到,——我现有抄件一份。理查·梅森签字。’”
(2)克里奥耳人,生于拉丁美洲的欧洲人后裔,或他们同黑人或印第安人所生的混血儿。
伍德先生似乎不知所措了。“是什么性质的障碍?”他问。“也许可以把它排除掉——解释清楚?”
“不大可能,”这是答话。“我说它不可逾越,是经过考虑才说的。”
说话的人走上前来,俯身靠在栏杆上。他继续说下去,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镇静,沉着,但是并不响。
“障碍只是以前结过婚。罗切斯特先生现在有一个活着的妻子。”
听到这低声说出的话,我的神经大为震动,以前听到雷声都从没有这样震动过——我的血液感觉到了这些话的微妙的狂,bao力量,以前碰到严霜和烈火都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可是我还镇定,没有昏厥的危险。我看看罗切斯特先生;我使他也看了看我。他整个的脸就像无色的岩石;他的眼睛既像火星又像火石。他没有否认什么;他看上去似乎要向一切挑战。他不说话,不微笑,不像是承认我是一个人,而只是用一条胳臂搂住我的腰,把我紧紧地拉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