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莉，你母亲还在帮忙照顾罗比吗？”
“不是母亲，祖母。”
“罗比
祖母？”
“
祖母，笨蛋。她身……身体不舒服。”
凯又扭头看
眼罗比，准备提笔记录。他并不太瘦，她给他擦屁股时看看、摸摸那半截儿赤条条小身子就知道。他身上T恤很脏，可是弯腰时，却闻到头发上有洗发水香味，让凯好生吃惊。他白嫩嫩腿和胳膊上没有块淤青，却
“你还去戒毒所吗，特莉？”
“上星期。星期五，去。”
罗比还在砸纸箱子。
“能告诉你服多少美沙酮吗？”
“百十五毫升。”
议道。
“要。”特莉回答。
凯爬上楼去，帮罗比拧开锈住门把手。洗手间恶臭扑鼻。浴盆颜色发灰，圈圈水渍赫然在目，马桶没冲。凯先冲马桶，才准罗比屁股跳上去。他皱起脸，使劲时很大声，点也不在意旁边还有个人。马桶里哗哗地溅起水声，本就恶臭空气里又新添笔。他跳下来，屁股也不擦就要拉上已经涨鼓鼓纸尿裤。凯把他叫回来，想劝他自己擦擦，但他好像对这回事无所知。她只好为他代劳。他屁股上，污物已经结成层壳，皮肤发红，还有些发炎。纸尿裤散发出股氨水味。她想帮他脱下来，可是他像小狗样嗷嗷大叫，还猛力地伸手打她，然后就任凭纸尿裤耷拉在屁股上，溜烟跑下楼，回到客厅里。凯想洗洗手，可是没有肥皂。她强忍着不呼吸，出来关上洗手间门。
下楼之前，她往三间卧室里瞄几眼。室内东西都快漫到楼梯顶上来。他们都睡垫子。看上去，罗比是跟妈妈住个房间。扔地脏衣服中间混杂个玩具，廉价塑料货，而且应该是给更小孩子玩。让凯吃惊是，被子和枕头居然都套罩子。
回到客厅，罗比又在唧唧歪歪，拳拳猛力砸向墙边纸箱子。特莉半闭着眼睛看着他。凯坐下之前，伸手掸掸坐垫。
特莉不记得女儿年龄，倒是记得这个，凯并不感到意外。
“玛蒂说你母亲帮忙照顾罗比和克里斯塔尔，是不是这样？”
罗比挺起结实小身体直直地向那堆纸箱子撞去，引得纸箱阵摇晃。
“当心哪，罗比。”凯说。特莉却说：“别碰那堆箱子。”这是凯头回在她将死未死声音里听出丝警告意味。
罗比重新用拳头砸起纸箱子，显然就是为听它们发出空洞鼓声，以此为乐。
“特莉，你在贝尔堂戒毒所参加美沙酮①疗程，没错吧？”
①种镇静剂。
“嗯。”特莉昏昏欲睡。
“进展如何呢，特莉？”
笔悬在半空，凯等待着回答，假装视而不见答案就坐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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