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杖出门来问道:“是何人在此喧哗?”大众闻呼,慌忙检束,整衣向前。悟空也现本相,杂在丛中道:“启上尊师,等在此会讲,更无外姓喧哗。”祖师怒喝道:“你等大呼小叫,全不像个修行体段!修行人,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如何在此嚷笑?”大众道:“不敢瞒师父,适才孙悟空演变化耍子。教他变棵松树,果然是棵松树,弟子们俱称扬喝采,故高声惊冒尊师,望乞恕罪。”祖师道:“你等起去。”叫:“悟空,过来!问你弄甚精神,变甚松树?这个工夫,可好在人前卖弄?假如你见别人有,不要求他?别人见你有,必然求你。你若畏祸,却要传他;若不传他,必然加害:你之性命又不可保。”悟空叩道:“只望师父恕罪!”祖师道:“也不罪你,但只是你去吧。”悟空闻此言,满眼堕泪道:“师父教往那里去?”祖师道:“你从那里来,便从那里去就是。”悟空顿然醒悟道:“自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来。”祖师道:“你快回去,全你性命,若在此间,断然不可!”悟空领罪,“上告尊师,也离家有二十年矣,虽是回顾旧日儿孙,但念师父厚恩未报,不敢去。”祖师道:“那里甚恩义?你只是不惹祸不牵带就罢!”
悟空见没奈何,只得拜辞,与众相别。祖师道:“你这去,定生不良。凭你怎惹祸行凶,却不许说是徒弟。你说出半个字来,就知之,把你这猢狲剥皮锉骨,将神魂贬在九幽之处,教你万劫不得翻身!”悟空道:“决不敢提起师父字,只说是自家会便罢。”
悟空谢。即怞身,捻着诀,丢个连扯,纵起筋斗云,径回东海。那里消个时辰,早看见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自知快乐,暗暗自称道:
“去时凡骨凡胎重,得道身轻体亦轻。
举世无人肯立志,立志修玄玄自明。
当时过海波难进,今日来回甚易行。
别语叮咛还在耳,何期顷刻见东溟。”悟空按下云头,直至花果山。找路而走,忽听得鹤唳猿啼,鹤唳声冲霄汉外,猿啼悲切甚伤情。即开口叫道:“孩儿们,来也!”那崖下石坎边,花草中,树木里,若大若小之猴,跳出千千万万,把个美猴王围在当中,叩头叫道:“大王,你好宽心!怎去许久?把们俱闪在这里,望你诚如饥渴!近来被妖魔在此欺虐,强要占们水帘洞府,是等舍死忘生,与他争斗。这些时,被那厮抢们家火,捉许多子侄,教们昼夜无眠,看守家业。幸得大王来!大王若再年载不来,等连山洞尽属他人矣!”悟空闻说,心中大怒道:“是甚妖魔,辄敢无状!你且细细说来,待寻他报仇。”众猴叩头:“告上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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