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到你就会这样。”费奇说着在椅子里往后靠
多少年前?在求爱和婚后最初那段盲目、愚蠢日子里,他曾把这种力量投放给伊迪丝。他曾把这种力量投给凯瑟琳,好像以前从未投放过。他还以古怪方式,而且在自己完全意识不到时候,把这种力量投到生活某些关键时刻,也许投入得最充分。这是种激情,既非心灵也不是肉体激情,它就是种综合二者力量,好像它们不过是爱情材料,它具体内容。对个女人或者首诗,它只是说:看哪!活着。
他无法想象自己老。有时,早晨刮胡子时候,他盯着镜子里影子,感觉这张吃惊地回望自己脸上并没有身份标记,那双眼睛在副古怪面具上显得很清澈。好像他为某种隐晦原因,穿副怒气冲冲伪装,好像如果他愿意,就可以撤掉那茂盛白眉毛,那乱蓬蓬白头发,那塌陷在尖削骨头上皮肉,那假装老去深深皱纹。
然而,他知道,他衰老并不是假装。在这场大战后几年里,他看到这个世界和国家已病入膏肓。他看到憎恨和怀疑变成种疯狂,像急速传播瘟疫般横扫大地。他看到年轻人再次上战场,好像在场噩梦回荡中,充满渴望地奔向毫无意义毁灭。他所感觉同情、悲伤是如此老迈,是他衰老不可分割部分,乃至在他本人看来,自己似乎还没有被碰过。
岁月在疾驰,而他几乎意识不到它们流逝。1954年春天,他已经六十三岁,忽然意识到自己顶多只剩四年教学时间。他试图看到比这个时间更远前方,但看不到,而且也不愿去看。
那年秋季,他收到戈登·费奇秘书个通知,请他在方便时候去院长那里坐坐。他很忙,三天后他才找出个下午空闲时间。
每次看到戈登·费奇,斯通纳都不由自主地小有吃惊,他老得怎那慢。他只比斯通纳年轻岁,看上去不超过五十岁。他已经完全谢顶,脸盘粗壮,没有什皱纹,散发着几乎是天使般健康光泽。他步履轻快,最近这些年,开始在穿衣方面经常选择种随意不拘效果,经常穿些鲜艳衬衣和怪里怪气夹克。
那天下午,斯通纳进去看见他时,他好像很不好意思。有那阵子,两人谈得很投机。费奇问问伊迪丝健康情况,还提到自己老婆卡罗琳,还谈到改天应该再聚聚。接着他说:“时间啊。老天,时间在飞逝!”
斯通纳点点头。
费奇忽然出口气。“唉,”他说,“想们得谈谈这事。你就要——明年就要六十五岁。想们得早作打算。”
斯通纳摇摇头。“现在不急,还想好好利用下两年选择余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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