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有什别法!"
"放火。"
"什?"阔亭疑心自己没有听清楚。
"放火!"
沉默像声清磬,摇曳着尾声,周围活物都在其中凝结。但不会,就有几个人交头接耳,不会,又都退开去;两三人又在略远地方站住。庙后门墙外就有庄七光声音喊道:
"你是向懂事,这回可是太胡涂。让来开导你罢,你也许能够明白。就是吹熄灯,那些东西不是还在?不要这傻头傻脑,还是回去!睡觉去!"
"知道,熄也还在。"他忽又现出阴鸷笑容,但是立即收敛,沉实地说道,"然而只能姑且这办。先来这办,容易些。就要吹熄他,自己熄!"他说着,面就转过身去竭力地推庙门。
"喂!"阔亭生气,"你不是这里人?你定要们大家变泥鳅?回去!你推不开,你没有法子开!吹不熄!还是回去好!"
"不回去!要吹熄他!"
"不成!你没法开!"
走上步,诘问。
"叫老黑开门,"他低声,温和地说。"就因为那盏灯必须吹熄。你看,三头六臂蓝脸,三只眼睛,长帽,半个头,牛头和猪牙齿,都应该吹熄……吹熄。吹熄,们就不会有蝗虫,不会有猪嘴瘟……。"
"唏唏,胡闹!"阔亭轻蔑地笑出来,"你吹熄灯,蝗虫会还要多,你就要生猪嘴瘟!"
"唏唏!"庄七光也陪着笑。
个赤膊孩子擎起他玩弄着苇子,对他瞄准着,将樱桃似小口张,道:
"老黑呀,不对!你庙门要关得紧!老黑呀,你听清?关得紧!们去想法子就来!"
但他似乎并不留心别事,只闪烁着狂热眼光,在地上,在空中,在人身上,迅速地搜查,仿佛想要寻火种。
方头和阔亭在几家大门里穿梭般出入通之后,吉光屯全局顿然扰动。许多人们耳朵里,心里,都有个可怕声音:"放火!"但自然还有多少更深蛰居人耳朵里心里是全没有。然而全屯
"…………"
"你没法开!"
"那,就用别法子来。"他转脸向他们瞥,沉静地说。
"哼,看你有什别法。"
"…………"
"吧!"
"你还是回去罢!倘不,你伯伯会打断你骨头!灯,替你吹。你过几天来看就知道。"阔亭大声说。
他两眼更发出闪闪光来,钉般看定阔亭眼,使阔亭眼光赶紧辟易。
"你吹?"他嘲笑似微笑,但接着就坚定地说,"不能!不要你们。自己去熄,此刻去熄!"
阔亭便立刻颓唐得酒醒之后似无力;方头却已站上去,慢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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