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过。”
“可是,阿姊对你随便发怒,你不难过吗?”
少年笔直地看着她,视线毫不回避,乌黑眼眸中只有往无前勇敢和坦诚。
“……只要你不难过,就不难过。”
那碗糊掉蛋炒饭,最后两人人口地分食完。
他闷声说:“认真学做蛋炒饭……不要哭。”
少年毛茸茸脑袋就搁在她肩上,后背传来体温又热又沉稳,驱赶着她身上透骨寒意,她转过头,看见他脑后那根用五年发带,眼泪忽然流得更凶。
“不许哭。”他提起被单就往她脸上盖,按压走她脸上泪珠。
隔着床被子,秦秾华听到少年略微焦躁声音闷闷地响起:
“不许哭……你再哭,就……”
他低声嘀咕几个字,秦秾华依稀听出末尾两个字——“骗子”。
她是说过很多谎话,但也说过不少真话。
其中就包括眼下。
“是真。”她说:“阿姊活这久,这是吃过最好吃碗饭。”
夜深人静,若你孤身人走在路上,闻到风中飘来碎金饭香味,会想到什?
就想吃这碗。”
静谧梧桐宫寝殿,夜风轻轻吹着白色窗纱。
秦秾华端起挑去所有焦黑,依然散发着若有若无糊味蛋炒饭,用瓷勺舀口送入嘴里。
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神情严肃,眉头紧紧皱在起,好像恨不得立时将她手中勺和碗起夺过。
“你怎不问阿姊,这碗饭好不好吃?”她笑道。
秦秾华坐在床边,将长裙提至膝盖上方,看着少年蹲着,小心翼翼地将活血化瘀药
秦秾华在被子里破涕而笑,为第次见到如此粗,bao擦泪手法。
“你就怎样?”
少年从被子外抱着她,脑袋压在她肩窝上,闷声道:“不知道……你没有教。”
秦秾华揭开被子,用衣袖擦去他脸上灶灰,看着少年乌黑清澈眼睛,轻声说:
“阿姊对你乱发脾气,你不生气?”
那时,她说什呢?
秦秾华口接口地往口中送着炒糊蛋炒饭,视野逐渐模糊,有什温热东西涌出,顺着脸颊流下,也许流到饭碗里,也许没有。
少年手足无措,翻遍全身都找不到块手帕,想拿衣袖给她擦泪,又看见衣袖上灰不溜秋灶灰,他顿顿,忽然起身,快步走到床前,拿起她被单走回。
秦秾华来不及问他要做什,整个人已经让被单裹起来。
被单裹着她,少年从她身后裹着被单。
少年撇开视线,低声说:“……知道不好吃。”
“你没问怎知道?”她催促道:“快问。”
“……好吃吗?”
“这是阿姊吃过最好吃碗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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