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乌烟瘴气燕王府,声呼喊让她停下脚步。
秦秾华转身,迎上燕王府快步走出穆得和视线。他面色严厉,如临大敌地看着台阶下秦秾华。
正午烈阳,割裂屋檐下二人。
阴阳,泾渭分明。
“玉京公主突然而来,突然而去,究竟所为何意?”
她有柳叶般秀眉,有秋水般瞳孔,有小巧高挺鼻梁,有小而红张嘴唇。
她生张比初雪夜露还要可怜可爱容颜,却偏偏有着比磐石高山还要执拗坚定目光。
“这杯,本宫敬燕王新婚大喜。祝燕王心想事成,早日飞黄腾达。”
燕王还未来得及说上句场面话,秦秾华已经将杯中酒液饮而尽。
“第二杯——”秦秾华自己拿过酒壶,重新斟满酒杯:“本宫敬穆得和,祝穆氏族枝繁叶茂,昌盛百年。”
泰往她身后看眼,神色后怕。
“燕王大婚,这个做姐姐,自然要来喝杯喜酒。六弟难道不欢迎阿姊?”
“七姐愿意来喝弟弟喜酒,弟弟怎会有不愿说法!来人啊,给玉京公主满上杯!”
无色琼浆玉液伴随酒香,从细颈瓷壶里呈小注水流涌入瓷杯。
流酒声清脆而冰凉,燕王边倒,边忍不住去看她,越看,手中倒出酒液越不稳。
“已经说过,为祝贺而来。”
“是吗?见玉京公主来势汹汹,还以为公主是来问罪呢!”
“竟不知,穆大人何罪之有?”
“公主是明白人,不妨同老臣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既无利益冲突,又无累世血仇,何必要针锋相对呢?”穆得和揖手道:“公主冰雪聪明,为世人敬仰,老臣
穆得和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同样来不及说话,就见她将杯中酒饮而尽。
“最后杯——”秦秾华笑着朝吴文旦举起酒杯:“本宫敬吴文旦,祝吴卿平步青云,儿孙绕膝。”
吴文旦脸上在笑,手却在抖。
玉京公主脸上微笑让他怀疑杯中酒被人下鸩毒,他已打定主意,除非玉京公主点破,否则他绝不喝下这杯诡异敬酒。
秦秾华敬完三杯,面不改色地告辞。
酒杯满,他亲自递给她,两人指尖在中途相碰,燕王觉得碰到好像不是活生生人,而是冰——在烈火中噼里啪啦,用生命来燃烧冰。
自相识以来,秦秾华直给他说某种不清道不明畏惧感,十九年畏惧感在这刻忽然堆叠起来,让他光是看着她笑眼,便心生刺骨俱意。
她是在笑吗?可是在他看来,这笑为何如此令人胆寒?
大红前厅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眼前女子,她身材纤瘦,素衣加重脸上苍白,她就像是晨光下那捧落雪,虽璀璨夺目,但注定幻梦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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