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牙缝里挤出僵硬声音:“……没有罪。”
“你是来赎罪,伏罗。”她视若未闻,说:“你要向惨死数十万人赎罪,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要向们赎罪。”
“闭嘴!”秦曜渊怒喝。
幻象消失,帐内只剩狂,bao喘息。
“殿、殿下……”帐外
秦曜渊躺着攒些力气,挣扎着撑起上身,从床底拉出个木盒提到床上。
木盒最上层放着几卷纱布,他脱下外袍里衣,用颤抖双手给新伤拉上圈又圈纱布。
雪白纱布裹上胸膛,渐渐洇出鲜红花。
“伏罗啊——”
女人怜爱地看着他,那冰冷怜爱,仿佛地上那柄染血匕首,让他伤口又突突疼起来。
他躺在床上动不动,望着旋转天顶,心里只有个念头——
浪费。
“伏罗,可怜伏罗。”
坐在床边女人探头看他,言语怜悯,眼睛却带着冰冷笑。
他闭上眼,不去看她,她声音却从心底直接响起来。
月色燃烧草原上冷雾,桐曲围场大本营里依然人声鼎沸,佩剑穿甲金吾卫批又批地跑过,声势若雷,震得大地都在抖动。
栋没有点灯帐篷里,难以察觉微弱呼吸流淌在昏暗夜色。
叮声,是金属和地面发出声响。
把染血匕首划过地面,流下道银光。
地上那个几乎和地面融为体小山丘慢慢拱起来。
“难道你认为,自己有圣婚资格吗?”
秦曜渊手中纱布猛地抖,即将打好结又次散开。
“父祖可以,毘汐奴可以,你不可以。”女人静静看着他,轻声道:“伏罗,你不可以。”
“……为什?”他哑声道。
“你是生而有罪孩子,你降生现世,是为赎罪。”她抚上他脸颊,柔声道:“你是来赎罪。你忘,伏罗?”
“可怜伏罗,辈子都在被人利用,辈子都在被人伤害,辈子都在被人欺骗。”
幻觉,只是幻觉,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同样都是利用,为什娘利用你,你就恨不得杀娘?”
“……闭嘴。”他说:“她和你不样。”
“娘难道对你不好?都是打棒子给个甜枣,难道娘给甜枣不多?”
秦曜渊克制着不去注意贯穿双耳蜂鸣,用麻痹双手强撑起上身,慢慢站起来。
股鲜血从他身上掉落,砸出“啪”声。
曾分裂成百上千桌椅床榻又次合而为,他拖着脚步走到架子床边,弯腰去拿藏在床底纱布。
重心逐渐倾斜,这具身体仿佛只是具死掉躯壳,和他意志无关,头栽倒在架子床上。
他能感觉到股热流被挤出身体,浸润黑色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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