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命神色为难,小声道:“……他死。”
她如梦初醒,鸦睫颤,水光划过半空。
刘命在山上时候就见惯生死,更别提擅自下山师兄弟往往死得凄惨无比,眼前这幕,实在对她形成不冲击。
她心无波澜,出于对活人同情,礼貌性质地问道:“要不埋进土里试试?”
“……不用。”
“……”
“只要天下安定,这个国究竟姓朔还是狐胡,有何不同?”
醴泉定定地看着她,那张古井无波脸上,现在溢出勉强笑意。
他半是遗憾,半是欣慰地看着她。
“你若……生在紫庭……该多好……”
为什是大朔公主?就因为长在朔明宫中吗?”
“是为……什?”
“为大朔公主,因为爱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秦秾华道:“如果大梁灭朔,会为爱人,与国同生共死。”
“那你和……又有什区别?”
“自下而上反抗,bao政是g,m,自外而内施展,bao力是侵略。和你反抗,并非物,怎会没有区别?”秦秾华沉声道:“国是死,人是活,没有人,又何来国之说?如果原本应该为百姓遮风挡雨国家机器成人们身上附骨之疽,不必梁来插手——自会倒戈相向。”
车内空气沉甸甸地压在身上,秦秾华忍受不住,起身走下马车。
大道尽头,天地线,红日已经升到树梢之上,生机勃勃冬日朝阳照耀着鲜血染红
“紫庭……是人间仙宫……聚满天下奇珍……绥灵帝心性恬淡,从不打杀无辜宫人……也不用皇权压迫朝上*员……是他仁,让心怀叵测之人有机可趁……公主也是……”
“以后……莫要这大意。”
把匕首从他垂落右手腕间落出,无声无息躺进地上绒毯。
秦秾华怔怔地看着他,他动不动,望着地上那把闪着寒光刀。
许久,车内鸦雀无声。
“狐胡从侵略而生,因g,m而亡,掐断狐胡命脉,不是大朔,是狐胡贵族自身。狐胡皇朝末期,已是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大朔建立时,全国记录在册耕地共有九百余万顷,而狐胡厉帝登基时,狐胡耕地只有三百余万顷,这消失六百余万顷你可想过去何处,为何消失?”
“……”
“狐胡皇室霸占着天下三分之二土地,却要求天下百姓供养偌大国家机器和贪得无厌狐胡宗室,若非狐胡,bao虐无道,何以农民起义如原上野草,烧之不尽?何以高祖登基后,万民归附,天下安定?”
秦秾华逼视醴泉,像是要透过那双泛起波澜眸子看进他内心:
“你出生时,狐胡已经覆灭,你想复国,但你清楚你想复国,是怎样个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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