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世隔绝听觉里忽然出现阵骚动,沈慕青反应迟钝地转过脸,旋即她头重重地往旁偏,嘴里尝到轻微血腥味。
韩母声音仿佛是从天外传来,始终听不真切。
她眼泪满眶,眼珠血红,抖着声音指责道:“要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去什墨西哥看蝴蝶,你竟然还笑得出来?你还有心吗?!”
“沈慕青,要你给女儿偿命!”
沈慕青茫然地想:她在说什?怎听不懂?
要开心。
末尾是个笑脸,笑脸画得很简陋,很丑,最后笔画歪,斜里飞出去条杠,嘴角拖得老长,有点滑稽。
她叠好这张遗书,工整,丝不苟,强迫症似边角对齐,连同蝴蝶标本起,收进个木盒子里,上把锁。
再也没有去看过它。
她不想听,不想看,藏起来,就可以当作切都没发生过。
来可能。
沈慕青只是愣愣地站着,好像整个人被抽空灵魂似,没有丝毫表情。
……
经过几天几夜救援打捞,全机包括机组人员共264人,罹难者264人,无生还。迫降失败,引发爆炸和大火,韩子绯尸骨无存,只在漂流极远海面上,找到个熏黑金属水壶。
所幸里面遗书和蝴蝶标本都保存完好。
她被推搡在地,韩母疯般扑上来,歇斯底里,两手合握掐她脖子。
沈慕青没有反抗,甚至没有挣扎,只是木然地看着眼前切。
几个人上来拉扯着韩母,混乱,前所未有混乱,桌子椅子倒塌片。
沈慕青被轰出灵堂,干净整洁旗袍染上脏污,长发凌乱,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破口子往外渗着血。
韩父搂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妻子,脸色铁青,攥紧拳头,牙根紧咬竭力忍耐着,对门口站着沈慕青冷声
韩子绯“头七”那天,沈慕青孤身人去韩家祭奠。她取三支香,点燃,静静地凝视着灵堂中央黑白照片,很奇异,她依旧平静,平静到心湖没有丝波澜。
她甚至牵起唇角,轻轻地笑下。
这是谁恶作剧吧?还是场太过漫长噩梦?
真很没有意思啊。
怎还不醒?
水壶杯盖内侧刻有韩子绯名字,没多久便被警方送到阳西巷。韩家升起灵堂,白发人送黑发人,满目缟素,日夜奏着哀乐,灵堂中央是韩子绯黑白遗照,笑容灿烂,永远停留在她二十二岁。
遗书转交到沈慕青手上。
韩母像是瞬间苍老十岁,把东西交给她就走。
沈慕青很平静地展开那张叠得并不工整遗书,很平静地个字个字地看过去,字迹歪歪扭扭,努力去看才能辨认清楚。
给沈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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