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漂浮着半尾散发姜丝味
黄鱼。
绿油精广告。“绿油精，绿油精，爸爸爱用绿油精，哥哥姐姐妹妹都爱绿油精，气味清香绿油精，当当当当当，当当——”
梁包子打鼾
。
荣小强拉着
衣领往屋里寻去。
梁羽玲在她小木桌旁贴纸花。她小手掌穿进
把大剪刀里，从张红色蜡光纸上剪下朵高脚
把手背在屁股后面傻笑着，摇摇头。
“回家吃饭去，该回家，小王八蛋。”梁包子走进屋内冲着荣小强和喊道，他穿着件灰色短裤头和泛黄白背心，腰间扎条宽大军用皮带，珠从他短发间流淌下来，看起来像个满身大汗举重选手。
回家吃饭时候，直想着梁包子黄鱼。
吃完饭，和荣小强很有默契地，像两只蜻蜓般回头又飞进梁包子客厅里。
午间电视新闻刚刚播报完，梁包子小瓶高粱还有半瓶，大茶几上黄鱼也还剩下半条。
二十个，赵参谋待会儿开会要给他送过去！”
梁包子抹掉手上肉屑，瞟庞干事眼，数二十五个豆沙包卷进报纸里去。
“快什
快，赵参谋是你老子啊，他奶奶是梁司令。”梁包子淋走到门口把包子塞进庞干事斜背在胸前绿色帆布袋里去。
“记账。”庞干事很别扭地把个圆鼓鼓帆布袋护在伞下，踮着脚尖把单车掉过头来。
“记你老子账也行，跑得和尚跑不庙。”梁包子伸出粗短手掌，用食指和拇指围个小圈儿，在嘴边比个喝酒模样，“来不来？烧黄鱼等你。”
庞干事没有来。
梁包子要开始喝酒。他扭开瓶盖，在玻璃小酒杯里倒五分满，轻轻呷口，然后用象牙色塑胶筷子叉起小块鱼肚伸进嘴巴里，嘴角渗出抹油来。
“唉——”梁包子用舌尖把嘴角上层油收拾，然后像个圆圆胖胖、正在漏气瓦斯桶似发出声由小而大、由近而远叹息声，脸上露出陶醉表情。
“呕——”荣小强踮着脚尖猫近梁包子，把他小脑袋伸到梁包子耳朵旁，像只大蜥蜴。
梁包子微微睁开只眼，瞟荣小强下，又闭上。
“就中午？喝两杯你就成天王老子啦？”庞干事不置可否，冒着斜往巷口骑去。
“喝两杯老子连天王老子也不干！”梁包子心有未甘地在庞干事溅起水花后轮胎上甩句。
趁梁包子还未进屋里来，荣小强很利落地把铝皮脸盆上白纱掀起角，用指头在渐渐鼓胀面团上抹家伙，然后伸进嘴巴里：“好香哟，该你。”
梁羽玲和吕秋美都在房里，只有看见荣小强动梁包子面团。
“快点啊，该你。”荣小强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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