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于是收起粘纸,藏好竹枝,准备去捡蛋。可是到鸡场空地上,们都怔双眼。
长片黄泥地上,挤满排排雪花似蛋鸡,全都给缚紧脚瘫在那儿,像片从天而降云。
张妈妈陪着位穿白色外衣、戴着口罩、医师模样人在给鸡打针。打针?
鸡舍空无鸡,只有盏盏黄色灯泡比邻亮着,好像天上星星都掉下来似。
蛋没得捡,爱哭鬼提议去老乌龟家玩。老乌龟家很大,院子凿三口鳖池,里头有数不清鳖。当时们认为乌龟和鳖是差不多,所以便叫养鳖古老头老乌龟。古老头人如其姓,古怪无常。有人说他不识字,可他每天早便坐在院子里看报纸(有时报纸还拿倒);他客厅里只点盏五烛光小灯,可是大家都说他是全村最有钱人。古老头把老婆打跑,儿子偷钱给关进牢里,有人说,这是因为他在屋里乱挖鳖池,破坏风水缘故。
手脚。
那天回家之后,晚饭只吃点,独自在房里榻榻米上,练习跌倒时反应。可是猛地装作跌倒,总觉得不够逼真,而且,想换作是,母亲也不会那样打。
阿山取出预备好竹枝,往粘纸上沾,便寻往蝉声浓密地方。
仿照阿山方法,把粘纸沾在竹枝上撑得大大,想增加捕捉可能,没料弄巧成拙,下就把粘纸“留”在棵直挺粗大树干上。
爱哭鬼和阿山、土雄在旁讥笑,正为自己处境生气时,他忽然走向那棵大树,闷声不响地往上爬起来。他手脚不如阿山他们利落,倒是咬紧牙,出奇地卖力。
到那儿,老乌龟正提着个铅桶,用他从市场收来死鱼喂鳖。
们蹲在池边看,老乌龟丝毫不理睬们,喂完,又在边弄他花圃。们鱼贯蹲踞在旁看他铲土、剪枝、洒水。
“走走走——回家去。”古老头开口。
“古伯伯,们要看小鳖。”土雄代表们开口。
看着他爬上滑下硬绷绷扣着树条,当时,们虽觉得好笑,却没有人想要阻止他。
后来,还是阿山把粘纸摘下来。
注意到他手臂内侧,和腿胫上浮着血青擦痕。
们又逡巡许久,只有阿山抓到只,爱哭鬼把它翅膀折断,然后用竹棒压在它肚壳上,再用线吊绑起来浸到水沟里,许多臭水沟里线虫都围拢上来。
无心再捉,便提议去鸡场帮张妈妈捡鸡蛋。这是个好差事,排排雪羽红冠蛋鸡把蛋下在铁笼下斜网上,然后顺坡滚蛋而下。刚下鸡蛋握在手里温热热,有还沾着血丝。们把蛋排放在铺层层米糠竹篓里,有些太小蛋,便可以装在糙黄马粪纸袋里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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