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逼么,操。
从游戏厅出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我们一起走回到院子里。灵棚搭在中央,香火萦绕,底下是几盘蜡制的假水果,色泽夸张。李承杰的黑白照片摆在正中央,周围有许多陌生人,李早把书包往里面一撇,先是跪在地上磕三个头,动作很慢,像是在用额头去触摸大地,然后坐在一旁,盯着父亲的遗照,满脸怨气。他的母亲,那位强壮的冶炼厂工人,大声地讲述着李承杰离世时的场景:医院里的暖气烧得滚烫,穿着衬衣衬裤都直冒汗,下午五点多,他们打开半扇窗户透气,结果飞进来一只蝙蝠,像小老鼠似的,围着日光灯来回绕,赶也赶不走,后来索性不管它了,那只蝙蝠便倒挂在墙角,像是在看谁,没过多久,自己又从窗户飞走了,无声无息,这时候,李承杰也咽了气,同病房的人告诉他,你家的那位是去好地方了。她一次又一次地讲述,不厌其烦,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丈夫,他也并没有死去,而是出门远行,去往一个更好的地方了。
半夜挨间查房,具体是几点,没人知道。班立新坐在床边,把被子提上来,儿子正睡在床里面,他心里想着,最好还是别被发现,不然总归会有些麻烦。每隔一会儿,他就会推开房门,拎着一瓶啤酒在走廊上张望,直到后半夜,整天的酒劲儿泛上来,卷积着浓重的困意,他有点熬不住,便将被子搂到一边,准备睡觉,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之间,他听见有人在外面咚咚地敲着房门,声音急促,班立新听在耳里,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同屋的人叫骂着,趿拉着鞋去开门,李承杰站在门外,向里面喊道,班子,班子。班立新揉几下眼睛,翻了个身,说,叫魂儿呢,谁啊。李承杰迈进屋子,焦急地说,查房的来了,我那边刚查完,快轮到你这边了,孩子我先给你抱走,别有麻烦。班立新这时尚未醒酒,脑袋里仿佛有无数绳索在扯动翻搅,他略微迟疑,但还是将儿子递了过去,李承杰接过孩子,三步两步,迅速消失在门外。班立新坐在床上,缓了几分钟,酒精缠绕,仍未消散,他很疲惫,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爬起床来,想去外面看看是什么情况。刚一推开房门,保卫科的人便进来了,拉开灯绳,挨个床上翻腾,问道,没有带外人过来的吧。屋内没人回话。保卫科的人看着站在门旁的班立新说,你要干啥去。班立新说,你管呢。保卫科的人看看手里的名单,说道,我知道你,姓班,刺头儿,爱干仗,进去过。班立新说,是我,有啥问题,大半夜的,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保卫科的人愣了一下,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盒白红梅,倒出两颗,递给班立新一颗,班立新接过烟来,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先给保卫科的人点上,再给自己点上,刚抽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