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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形夕阳(一)(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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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六年夏天,从技校毕业,学是车工,学校当时已经不包分配,毕业生需自寻出路,待业段时间,同年九月,父亲花钱托人,将关系转入他所在沈阳变压器厂,当时厂里情形急转直下,开始大批裁员,线工人只出不进,被暂时调入销售科,成为名科员。介绍人跟父亲说,坐办公室,怎也比干生产强,手艺现在不值钱父亲语不发,他所在浸漆组也是朝不保夕,集体下岗只是时间问题。

工厂业绩不佳,转型艰难,在职员工大多被买断工龄,重新竞聘,转为合同工,怨声片。下岗职工不满情绪则更加激烈,隔三岔五便在工厂门口聚集,站在大路两边,喊着厂长或者车间主任名字,此起彼伏……砰砰几声,炮打青天,黄白色纸钱在半空中开花,又纷纷扬扬地落下,迎着雾气与昏光,像场幽沉宁静雨。

待这些人散去后,厂内清洁工们提着柳条扎硬扫帚赶来,轻轻舞动,将碎石、烟头、纸钱和落叶并扫去,堆在起点着,风很大,火星漫天飞舞,之后又逐熄灭,地面上残余灰烬全被吹散,只留几道灰黑印痕,繁盛雨水也难以洗刷干净。天上班便遇见这幅场景,很受触动,后来见怪不怪,说是为工厂送葬,倒不如说是给自己出殡,不同于往昔,如今谁也救不谁。

厂区里总有下岗职工出现,有来办手续,也有整理物品,或者跟工友叙旧,甚至还有觉醒来,照旧上班,到单位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下岗,不知何去何从,围着厂区骑车绕圈。此景凄凉,但那时刚参加工作,正准备大施番拳脚,斗志昂扬,时常幻想凭借己之力扭转颓势。

销售科所在办公楼位于厂区东侧,环境优雅,楼下有缤纷假花坛,每天骑自行车上班,特意留个心眼,总是将车停在装配车间库里,装配车间女工好看、开放又泼辣,全厂闻名,拎着夹包,将刚配大屏汉显BP机别在裤带上,整理好发型,每天在她们车间门口多逗留会儿,希望能借此引起些年轻女工注意。但两个月过去后,并没有收到什效果。有些心灰意冷。

至于工作方面,也没取得任何进展。从天进厂起,们销售科负责人周科长便让学习变压器制造行业相关知识,厚厚摞子打印材料,蓝黑色油墨印刷,糊成片,被翻得卷边,里面涉及变压器类型和基本参数,行业总体经济状况,产品特性与销售策略等内容,非常枯燥,无趣。但周科长把这些看得十分重要,督促安排学习同时,还喜欢随机考核提问,们私下给他起外号叫“周随机”。比方说,上厕所小便时碰见他,他会边撒着尿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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