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的尖脚乱踏着地面作响一阵,人们听一听,没听到灯罩的响声,知道日本兵没有来,同时人们感到严重的气氛。李青山的计划严重着发表。
李青山是个农人,他尚分不清该怎样把事弄起来,只说着:“屯子里的小伙子招集起来,起来救国吧!g,m军那一群‘学生’是不行。只有红胡子才有胆量。”
老赵三他的烟袋没有燃着,丢在炕上,急快地拍一下手,他说:“对!招集小伙子们,起名也叫g,m军。”
其实赵三完全不能明白,因为他还不曾听说什么叫做g,m军,他无由得到安慰,他的大手掌快乐地不停地撩着胡子。对于赵三,这完全和十年前组织“镰刀会”同样兴致,也是暗室,也是静悄悄地讲话。
老赵三快乐得终夜不能睡觉,大手掌翻了个终夜
着的老的,只有悲愤而不能走险了,老赵三不能走险了!
那是个繁星的夜,李青山发着疯了!他的哑喉咙,使他讲话带着神秘而紧张的声色。这是第一次他们大型的集会。在赵三家里,他们象在举行什么盛大的典礼,庄严与静肃。人们感到缺乏空气一般,人们连鼻子也没有一个作响。屋子不燃灯,人们的眼睛和夜里的猫眼一般,闪闪有磷光而发绿。
王婆的尖脚,不住地踏在窗外,她安静的手下提了一只破洋灯罩,她时时准备着把玻璃灯罩摔碎。她是个守夜的老鼠,时时防备猫来。她到篱笆外绕走一趟,站在篱笆外听一听他们的谈论高低,有没有危险性?手中的灯罩她时刻不能忘记。
屋中李青山固执而且浊重的声音继续下去:“在这半月里,我才真知道人民g,m军真是不行,要干人民g,m军那就必得倒霉,他们尽是些‘洋学生’,上马还得用人抬上去。他们嘴里就会狂喊‘退却’。二十八日那夜外面下小雨,我们十个同志正吃饭,饭碗被炸碎了哩!派两个出去寻炸弹的来路。大家来想一想,两个‘洋学生’跑出去,唉!丧气,被敌人追着连帽子都跑丢了,‘学生’们常常给敌人打死。……”
罗圈腿插嘴了:“g,m军还不如红胡子有用?”
月光照进窗来太暗了!当时没有人能发见罗圈腿发问时是个什么奇怪的神情。
李青山又在开始:“g,m军纪律可真厉害,你们懂吗?什么叫纪律?那就是规矩。规矩太紧,我们也受不了。比方吧:屯子里年青青的姑娘眼望着不准去……哈哈!
我吃了一回苦,同志打了我十下枪柄哩!“
他说到这里,自己停下笑起来,但是没敢大声。他继续下去。
二里半对于这些事情始终是缺乏兴致,他在一边瞌睡,老赵三用他的烟袋锅撞一下在睡的缺乏政治思想的二里半,并且赵三大不满意起来:“听着呀!听着,这是什么年头还睡觉?”